碧君沉默良久,沉重地吐了口氣:“我只是……只是無法釋懷。她明知道我此生最恨魔族,可她為了一個魔,最後竟然要拋下一切離開……那她曾經答應我的,又算什麼?”
天悟仙尊無法回答碧君,頓了頓,道:“她當年離開的時候,你把她的東西都扔掉了,我又給你撿了回來存著,如今還要嗎?”
“不,丟掉的東西,再也撿不回來了。”碧君看著徒弟過來,轉身去了。
目送碧君師徒離開後,沈逸舟這才上前:“師尊,都收拾妥了。”
天悟仙尊點點頭,道:“逸舟啊,我這裡有些東西,你拿去丹霞峰給你祁師叔吧。”
沈逸舟接過儲物靈囊:“好。”他又看向遠方碧君仙子離開的方向:“師尊,怎麼沒聽您提起過那位叫祁淩的前輩?”
天悟仙尊看著小徒弟,似笑非笑道:“又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何況,當年的事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好了,你去丹霞峰吧。”
沈逸舟只得拱手告退。
天悟仙尊一人負手而立,任憑夜風吹動衣袍,許久後,輕聲的嘆息隨風消弭。
沈逸舟到丹霞峰時,遠遠便看見殿門外坐著兩人,一動不動。走近了一瞧,不正是白明瑞和譚病。
他有心想問譚少閣主是如何幫闢邢躲過查探的,礙於有白明瑞在場,只隨口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不進去麼?”
白明瑞抬起頭:“吹夜風。”
沈逸舟腳步一頓,用一種看不懂的眼神來回逡巡二人。
白明瑞左臉寫著“你別管”,右臉寫著“我樂意”,但合在一起,總有一種舍夜陪君子的悲壯感。
沈逸舟沒管他們,邁步進去送東西。等他把儲物靈囊交給祁仙君,再出來,發現二人還杵在臺階上。
他以為白明瑞說笑呢,誰知道真吹風啊。沈逸舟奇道:“你們非得在門口吹嗎?”
白明瑞鄭重地點頭,從大殿禁制陣眼與靈氣地脈的關聯分析到月夜天穹二十八星宿對應的靈氣充盈方位,試圖全面探討出淩晨時分坐在殿門外吹夜風的必要性。
沈逸舟認真聽完後,覺得自己也不是非聽不可。
他搖搖頭正打算離開,眼角餘光忽然瞥到譚少閣主的衣袖蹭髒了,還有個燒毀的小破洞,當即止住了腳步。
這可是稀了奇。
他又細細打量一番,發現譚少閣主的發尾也打著卷兒,整個人悶不吭聲到有些狼狽的程度,不禁問道:“這是怎麼了?”
此時,明眼人都能發現譚病被火燒了,不過人顯然沒事,但看起來又像是精神受創的樣子。
譚病沒說話,就那麼呆呆坐著,連一個目光也沒施捨給人。
白明瑞聞言,憤慨道:“不知當時誰那麼缺德,帶著火星子往大哥身上蹭,起火燒著了,還好我一袖子把大哥往長老那兒推,這不第一個被滅,什麼事兒都沒發生。”說著說著,白明瑞顯出兩分得意,但立刻收斂了,把手一背,繼續罵那無恥的放火之人。
沈逸舟安靜聽他罵完,不知道縱火人有沒有心虛——他看了眼面無表情到顯出異常的譚病,若無其事問道:“那他沒事吧?”
“沒、沒事吧?”白明瑞小心地打量了譚病一眼,提議道:“大哥,咱們要不先進去換身衣服?”
譚病一動不動,愣了會兒,似乎意識到有人同他說話,眼神略微聚攏,緩緩搖頭道:“不,不換。”
白明瑞尷尬地朝沈逸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