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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進度:98

每一次望著楊善的眼睛,總有那麼短短一瞬,楚雲陵心中會湧起一股沖動,並隨著時間愈演愈烈、愈加難以遏制。他無數次想將所有隱瞞的東西全都攤開,然而他又清楚知道那會是什麼結果。

他可以選擇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卻沒法做到坦誠。

明明一開始,他只想靠得近一些而已,他只想能在身邊看著而已,可當楚雲陵真的拋下過往,逐漸成為另一個人後,他又開始問自己,如果那些喜歡沒有一絲一毫是屬於楚雲陵的,那也沒關系嗎?

譚病微微動了動唇,在衣袖下緩緩收緊了手,又重新戴起假面粉飾太平。

他輕輕垂下眼睫,又再度直視,那一眼彷彿抬起萬鈞之重,才終於露出一個楊善熟悉的微笑。

“那個,其實我也沒改過。”楊善又補了一句,低頭去看靈紋圖冊:“不過可以先試試。”

這一試,就得去找玉磯石了。

他們大約一起待了大半天,譚病像昨晚一樣,慢慢把楊善忘記的東西告訴他。

他們聊了很多東西,除了譚病的雙親、很久不見的小丫頭月鳶、遠在魔界的白良,還提及了九通城的紅楓、雨天見過的三娘、沈逸舟的兄長,甚至連吃過的梅花餅糖葫蘆是什麼味兒都聊過了,唯獨沒有提到結為道侶的事情。

楊善這才知道,原來已經發生過這麼多事,但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忘記的東西,總有一種生命已經悄無聲息衰老的感覺。楊善倒不覺得多麼難過,他只是在心裡提醒自己要抓緊時間。

而從譚病的敘述中,楊善又陡然意識到一件事——他與對方的牽扯越來越深了。

這與楊善本意其實是相違背的,一面是日薄西山的壽元,一面是情誼日篤的摯友,如果不想害得對方難過,他應該疏遠些才是。

可從他們一起來到太清宗,知根知底的兩人就註定被綁在一條船上,楊善沒法避開譚病,他只能倍加珍惜二人之間的情誼。幾乎可以說,他現在對譚病是有求必應。

午後申時,各峰弟子都被召回峰,二人才散去。

譚病剛走不久,楊善收了茶具點心,也打算去往議事大殿,順便打聽一下哪兒有玉磯石。

他把忘記的事情拼拼湊湊,基本瞭解全乎了,心下不怵。唯一感到不快的,便是白善這個身份竟然拜了楚雲陵為師。

這多麼荒謬!盡管正主從頭到尾沒現身過,但那種同齡之人越位、而後高居其上的感覺實在糟透了。

權宜之計,權宜之計罷了。楊善心中安慰一句,路過迴廊,眸光撇了又撇,還是掉頭回來,一腳踢開了隔壁大門——那是楚雲陵曾經的寢室。

虧得他是親傳,沒被安排和其他弟子同院,否則被人瞧見,夠得上一句‘大逆不道’了。

楊善進門後,把此前做過的事又來了一遍——他在屋裡搜搜找找試圖找出蛛絲馬跡,又盯著楚雲陵畫像剋制自己不去戳個窟窿,最後翻遍了,遺憾發現實在沒有什麼可用的線索。

楚雲陵到底有沒有回來過?楊善思考著正要退出房間,忽然靈光一閃掏出留影珠。但下一刻他懵了,在他看好的絕妙位置,竟用法術巧妙遮蔽著另一顆留影珠。

這誰放的?

楊善懵了一瞬,接著把留影珠撿走了,換了一顆新的上去。做完這一切,他滿意拍了拍掌,臉上露出笑容。

可憐他不知道是自己做的事,還滿心歡喜以為有了收獲。

剛走出門,迴廊中沈逸舟火急火燎地奔來,抓起楊善又闖了進去,也沒注意這是誰的屋:“不好了!師尊要用照光鏡找人,趕緊想個辦法!各峰正清點弟子,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就齊聚蓮花峰了!”

這事還要說回昨夜,碧君仙子得知祁淩隕落的訊息後,便將重點放到了她遺留的唯一血脈上。天悟仙尊既肩負來自丹霞峰祁師叔的壓力,又背負隱瞞親妹多年的愧疚之情,兩廂思慮下,做出了一個盡快確定身份的決定:用照光鏡直接查詢。

——如果祁淩的血脈是魔,那必將原形畢露;如果不是,起碼也是一個安慰。當然,要是在查詢過程中直接將人找出來,那便是最好。

這實屬無奈之舉,但只要方法管用,麻煩點也不算什麼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能走漏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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