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進度:59
“別想那麼多了,這事好辦……”譚病輕輕在楊善手心撓了一下,像是貓兒的肉爪輕輕抓過。
楊善目光一下轉過去,然後沉浸在那一汪眼波中,方才的愁思霎時不翼而飛,喉間漸漸變得幹渴起來。
……
桌邊的長明燭臺融化滴落著蠟油,燈芯跳躍著火光,暖黃光暈打在另一邊的屏風上,朦朧剪影依稀辨別出高挑的身形。
聞得幾聲意味不明的輕響,寢帳上裝飾的流蘇從平靜慢慢搖晃起來。最初是極緩慢的節奏,偶又勝有疾風拂過,一陣飄搖不止,動蕩不歇,似有撲火飛蛾臨死前拼命地煽動翅翼,卻逃不開掙不脫,在繚繞的火舌下,被燒成寸寸灰燼……
身體變得很輕又很重,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只剩下渙散的意識和接連顫抖的身軀。
現實好像在某一瞬與過去相連,楊善腦中滑過模糊不清的片段,又怎麼都無法看清,直到鼻端嗅到奇香,意識被徹底抽離,沉沉地昏了過去。
天光乍亮時,楊善動彈了一下,眼睫緩緩睜開,昨夜種種歷歷在目,每一寸感受都異常清晰。他稍稍回想,只覺全身的血液彷彿沖到臉上,燒得紅又燙。
怎、怎麼會……
楊善微動手指,他想坐起身,偏被扯到頭發,錦被從身軀滑下一段,只夠他勉強撐著手肘側躺,他往枕邊一看,發梢被譚病抓在手心。
譚病還在睡。楊善心中嘆氣,實在難以想象這樣虛弱的病體,昨夜又生龍活虎的模樣,跟另一個人似的。
楊善想了又想,都是男子,怪只怪他被美色迷了眼,否則怎會沒有反制。
罷了,一來一回,就當扯平了,下次換他來。這般想著,楊善便不再糾結上下之事,反而有心逗一逗譚病。
他捉了一縷發梢,掃在譚病唇上、鼻尖、臉頰……直到耳垂尖,見人抖著睫毛,裝作還不醒,楊善低頭湊了上去,輕輕咬了一口唇。
本意整蠱,也該一觸即分,卻被含住了。唇瓣交疊相覆,楊善輕哼出一聲,錦被之中伸手撓了撓譚病腰間,對方果然鬆口,忍不住睜開了眼。
“阿善。”
這一聲卻叫得沙啞,嗓子彷彿吞了砂礫般。
接著譚病猛然咳嗽起來,額頭冒出一層細細的汗,面色慘白,最後嘔出點滴猩紅。紅色落玉白的手心中,顯得格外刺眼,觸目驚心。
譚病拉住楊善的手,虛弱的聲音又叫了聲阿善。
楊善心頭一慌,連忙捉住他的手腕把脈,這才後覺譚病身子滾燙異常。
“我沒事。”譚病熱氣騰騰的臉頰捱了上來。
二人肌膚相貼,楊善將人摟進懷中,法力牽引靈囊,找了顆丹藥喂給譚病。
楊善耳根紅而燙,囑咐道:“……下次,還是我來吧。不可勉強為之。”
高熱加上……疲累縱欲過度。
頓了頓,楊善垂著眼睫,按下羞恥,補充道:“你身體虛弱,暫時修養一些時日。”
接下來的數日,楊善閉門不出,一邊費心調養譚病身體,一邊修煉《神幻法》,靜待太清宗選徒吉日。
期間,他也聯絡了赤翊。赤翊果真在玉蓮城出現過,這家夥敲竹槓敲到了楊善頭上。
說起赤翊,那故事能講上三天三夜,但都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因為這家夥沒有下限。不過只要赤翊一動,魔界就知道哪裡又能生錢了,亦或者,誰要破財了。
赤翊是四魔將中除了胥鶴外的唯一正常人,和他談話,談什麼都不如談錢。他是個純粹的商人,簡而言之,給錢就辦事。打不過的除外。
譚病的身體剛恢複些,楊善不想讓他分心,遂約了赤翊到另一處茶樓說話。
赤翊帶著胥鶴的弟弟胥章,二魔一起到了茶樓。
百餘年未見,二魔幾乎沒有變化。赤翊表情還是欠欠的,他穿一身沉綠色,眉目舒朗,唇角帶笑,模樣輕佻風流;與之相對的,則是胥章。胥章是個表裡如一的白湯圓,任人搓圓揉扁的性子,像小媳婦一般跟在赤翊身後。
二人進了雅間,佈下禁制說話。
楊善奇道:“胥鶴竟肯讓他弟弟跟著你出門?”
赤翊學著胥鶴的語調哼了一聲,道:“給錢的。”
第一句話就不離錢,真不愧是赤翊。
胥章則道:“兄長說,我應該出來走走,到處見見世面,我聽兄長的。”
還是三句話不離兄長的胥章。
楊善問了問另外兩位魔將的情況,赤翊道:“瘋子嘛老樣子,啞巴呢,也沒變。倒是我瞧尊主,變化挺大。還是好好保重身體吧,你要是死了,我可是會很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