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進度：54
幾日後，譚府馬車飛到了赤珩州九通城。
自九通城往北而行，分別是五座屹立了數萬年的仙山，問仙山、執劍山、坐忘山、涿光山、不還山，與之對應的是五大仙宗門派，太清宗，神劍宗，飛鸞宗，霓裳宗，陰陽宗。
世人為了便宜記住，於是取了個順口溜：
太清問仙，神宗執劍，坐忘飛鸞，霓裳涿光，陰陽不還。
這順口溜口口相傳至今，流傳了有數千年，按照當年的宗門排序來看，如今已是多番變動了。不過無論後面四位怎麼變，太清宗始終是位列第一的仙門，也是無數修仙人士夢寐以求的修煉之地。
這幾日以來，楊善重複運轉陰神訣第九層功法。
陰神訣共有四卷，每卷三層，修煉至第三卷結束時，為第九層，這時必得散功重修。
然而，上一個這麼嘗試的人是陰神。這本功法的開創者。
他已經死了。
死在了第九層。
而所謂第四卷，只有四個字，是他給後來修煉者留下的一線希望，即：散功重修。可謂將四與死貫徹到底。
創造《陰神訣》的人，自封為陰神，他的確很陰險。陰神訣共有四卷，每修煉下一卷，都必須得用上一卷末尾記載的術法才能開啟。
也就是說，不修煉到第三卷結束，是看不到第四卷內容的。而一旦選擇修煉，就得馬不停蹄地修煉下去，因為下一層記載瞭如何化解上一層功法反噬的問題，層層相扣。
等修煉者開啟第四卷，除了散功重修四個大字，還批註了若幹小字：記載著陰神創造功法的心得，以及……陰神留給下一個修煉倒黴蛋的‘美好祝願’。
楊善相信，每一個看到第四卷的修煉者，都狠狠痛罵過陰神這家夥。楊善不知曾有多少人修煉過《陰神訣》，但他絕不是第二個，老魔尊也不是第一個，因為第四卷中陰神記載的心得，早已被後來者各種雜七雜八的筆跡覆蓋。
陰神自封‘神’，雖狂傲至極，卻絕非浪得虛名，盡管他沒有記載自己的生平事跡，但每一個修煉過《陰神訣》的人，都難望其項背。連創造者都死於自己的功法，後來者更不用提。
楊善懷疑，這《陰神訣》之所以沒有流傳出去，便因修煉此功法的人都很快死了，而死掉的人顯然比陰神這個老陰人有品德，沒有寫出去霍霍其他人。或者，還有更直接的原因，因為修煉者到後來都已經瘋了。就算寫出來，誰會修煉一個法力盡失的瘋子的功法呢？
不如改名叫《陰人訣》好了，這才名副其實。
楊善已經將此功法修煉到了第九層，上一次功法反噬，是楚雲陵的龍丹主動吐哺生機，方才躲過一劫。論理講，他應該嘗試散功重修了，但楊善並不認為他能超越諸位前輩，一旦他散功重修，最後的下場無非是在《陰神訣》中再添上瘋癲廢人的臨終一筆。
這也得怪他過於貪心，他本可以慢慢修煉的，若是每一層都延緩時間，也可過不少逍遙日子，可惜他實在太想勝過楚雲陵了。這恐怕是每一個修煉《陰神訣》之人都無法躲開的魔咒。
除非出現一個絕世天才，能超過陰神的天才。
楊善曾經想，如果是楚雲陵，或許有可能。他的悟性是楊善平生所見的第一人。
不過，等楚雲陵修煉到第三卷的末尾，再感悟琢磨出第四卷，楊善早已經身死道消了。
如今續命的法子，一是消耗壽元繼續修煉，二是吸收龍丹內的生機。前者飲鴆止渴，後者茍延殘喘。想到這裡，楊善不禁查探了一下自身壽元。
五十年……
也不知五十年消耗起來能撐幾年？能撐到他找到楚雲陵嗎？
至於他煉制的九天丹，早已經服用達到了上限，是不可能再增加壽元了。
楊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一旁雙爪捧花瓣當茶杯的煤球身上，自從上次鑽後脖頸被教訓了一通，這家夥總算老實了，龍丹也還在他那裡揣著。
若這不是楚雲陵的龍丹，楊善也就拿來用了，偏偏他欠著楚雲陵三條命。天塹一次，黃泉毒一次，碧瀾珠一次，別說用龍丹，還也還不清，最後只能把這條命賠了。
楊善方一嘆息，旁邊的譚病含笑問：“可是有心事？”
“想起來你說的蔔卦一事，”楊善收回神思，坐在榻邊道：“我聽聞蔔卦一道，若要算得精細，難免有損壽元。你身體一向不好，如非必要，還是當保重身體。”
話音剛落，馬車咕嚕咕嚕停下了。
這是到九通城的紅楓客棧了。
九通城有一絕，便是四季常紅的楓樹。楓葉常年不全落，和長青樹似的，比謝了又開、開了又謝的花朵，多了許多堅韌。九通城便如這些紅楓一樣，是一座風雨中屹立了數千年的老城。
進客棧定好房間，二人便想在這城中單獨走一走。靈光閣的護衛們遠遠吊在後面跟著。
這時不知哪裡竄出的一群孩童，嘻嘻笑笑從旁邊打鬧過去。
一人說：“我今年能去太清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