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病倒了一杯水給他:“願聞其詳。”
楊善撫著杯壁,籲出一口氣:“楚雲陵,太清宗楚雲陵。”
“太清宗楚雲陵……”譚病目光垂下,似在回想是何人,眼睫微微一顫,片刻後問道:“可是大乘境界的那位仙尊?”
楊善點點頭。
譚病抬眼,眸中有些訝異:“我出生得晚,不過也聽母親說起過。據說百餘年前,他和魔界之主在天塹一戰,二人同時下落不明。楊兄找此人,可是有什麼淵源?”
“……並無。”楊善沉吟片刻,道:“只是需要確認他是死是活罷了。”
譚病道:“這卻是容易,我蔔上一卦自然可知。不過楊兄希望他是死是活呢?若是不能接受結果,倒不如……不知為妙。”
楊善頓了頓,道:“自然希望活著……”好親手殺掉。
“既然這樣,請楊兄摘下三片葉子,閉目靜待片刻。”譚病指向月瀾花葉。
楊善遂取葉三片,放於桌上。不久,譚病讓他睜眼,露出一個淡笑:“恭喜楊兄,事遂所願。”
“多謝。”
“知道了他還活著,楊兄打算去尋他嗎?”
靜默一剎,門口傳來楊白良的聲音:“兄長,該歇息了。”
楊善起身告辭:“天色也晚了,你早些休息。”
“好,明日見。”
房間安靜下來,譚病推開窗欞,月光如流水傾洩,三盆月瀾花被安置在窗臺邊靜靜伸展,枝丫幽藍光芒大盛,含苞待放的白色花骨朵兒顫巍巍張開了。
靜靜凝視著,譚病伸出手,撫摸著缺了三角的一掌葉子,輕輕一笑:“真美啊,可惜……”
不到一刻鐘月瀾花便謝了。月華再照拂,它也無法盛開了,只能等下一月。
與白良各自回了房間,楊善除塵術一用,塵埃盡去,躺上床榻閉目調息。
沒了那股馥郁香氣縈繞,他反倒睡不著了。這幾日頭疾沒再發作,只是神魂還需尋幾味靈藥治癒。
夜中,明月高懸,門突然被敲響了。楊善靈識一掃,認出是月鳶。他起身開門,問:“怎麼了?”
月鳶神色焦急,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拉住楊善往天字一號房跑去。
進了房間,譚病躺在床榻,臉色慘白又倉惶無助。月鳶叫了好幾聲,仍是醒不過來。
“怎麼會這樣?”楊善握上他的手腕,放出一縷靈識鑽進譚病體內,沿著脈絡查探情況。
月鳶慌得六神無主:“是夢魘,一定是魘住了,可是以前沒這麼嚴重……”
她不知所措地絞著手,語帶哽咽:“我、我擇席睡不著想開窗吹吹風,看見公子的窗戶開著,想他身體不好得過來關上,卻怎麼叫都沒人應……我擔心公子出了意外,只好叫小二開門了,可我進來卻怎麼都叫不醒……”
“別慌。”楊善道:“先把窗戶關上,我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