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啤酒瓶
“以前沒喝過嗎？”劉歌繼續問。
“以前…”時若苦笑了一聲，輕聲說道，“是醫生不讓喝。”
薛彬瞪了劉歌一眼，“吃飯吃飯，聊什麼病啊。”
時若不知道的是，餘暘聽到他的話，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覺得時若的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因為之前時若還因為他喝了一罐啤酒。
而他呢？突然聽到時若說自己有病，而他現在連時若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這種感覺，說不出來的難受。
……
最後，除了時若，餘暘和江黎，其他人都多少沾了點酒，劉歌其實喝的並不多，不過最近幾天太累了，就是困，睡著前，還和時若說了好多——
“…其實啊，當時餘暘說是你的時候…我內心是拒絕的，但是…餘暘說了好多，好多…”
“說了什麼？”時若好奇的問道。
“說什麼…忘了，但我覺得，那天他說的話，是說的最多的一天…然後，我就想，竟然餘暘都這麼想了，我也試著看看吧……”說完最後一句話，劉歌就睡死過去了。
時若眨了眨眼，看了眼餘暘，餘暘沒有回應，只是默默的剝蝦。
薛彬喝完酒像是沒事人一樣，喝了一瓶牛奶，去結賬了，江黎看著薛彬搖搖晃晃的樣子，擔心他出事，也跟了出去。
而蘇子牧和張梓晨兩人更是相互比著喝酒。
蘇子牧：“來啊，不行了吧？”
張梓晨：“你說，誰呢？啊？繼續啊。”
“吃嗎？”餘暘將剛剝好的蝦遞到時若面前，“看你都沒吃多少，不和胃口？”
時若搖頭，接過了蝦，沒等他說什麼，餘暘就被一個電話借走了…
蘇子牧：“繼續繼續，誰怕誰？”
突然，“啪”的一聲，啤酒瓶掉落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蘇子牧和張梓晨都愣了一下，劉歌還在睡，餘暘正在和工作人員聯系接人，聽到聲音後抬起頭來，發覺是劉歌睡覺時不小心把啤酒瓶碰倒後，下意識看向時若。
時若身體突然抖了一下，手部的抖動被狠狠的壓了下去，眼神裡雖然慌張，但卻一直盯著地面的玻璃碎片。
餘暘頓感不對，握住時若的胳膊喊道：“時若？時若…”
……
破舊的門裡，一個7歲左右的孩子抹了把眼淚，敲著門，哭喊著說道：“開門啊…媽媽，開門啊……”
若是餘暘站在這裡，定會很吃驚，眼前的孩子和時若長得很像，又或者說，他是時若的縮小版。
即便是門窗鎖死，小時若依然能聽到風聲，同樣，也能聽到門外啤酒瓶摔在地上的聲音，還有母親的叫聲。
小時若太著急了，一時竟忘了母親把備用鑰匙放進抽屜裡了，然後哭著，哭著，不知哭了多久，睡著了…
夢裡，一片漆黑，小時若被數個門圍起來，他蹲靠在一扇門上，抱著雙腿，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咚咚咚，咚咚咚。”可以聽到沉重的敲門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卻隔絕了門外一切其他的聲音。
小時若能感覺到，門外有人在叫他，他半睜開眼，微微扭過頭去。
敲門聲越來越強烈。
小時若用手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一隻手緊緊抓著門把手，身體的重心全在上面，身體前傾，像是在聽門外的聲音，門外很安靜，很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等時若回過神來，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眼淚流了出來。
餘暘的目光轉向時若眼角的淚水，“怎麼了，沒事吧？”
時若搖搖頭，環顧周圍，劉歌還在睡，蘇子牧和張梓晨也多多少少快睡著了，薛彬和江黎還沒有回來，餘暘則是一直在看著他。
餘暘給時若遞了張紙巾，下意識碰到時若的手，能清楚的感覺到，時若抖了一下，餘暘深呼了一口氣，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抱歉…”
時若剛準備說著什麼，只聽“咯吱——”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