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喜歡男人,為什麼還要和女人訂婚。”翟弛冷著一張臉問道。
翟時臉上扯出一抹極其勉強、近乎扭曲的笑,那笑容裡滿是自我嘲諷的意味,“哥,你說那事兒啊……之前是我犯糊塗,瞎琢磨,以為自己喜歡男人 。現在想想,真是幼稚得可笑。”
翟弛聽著翟時的話眉頭越皺越深,翟時繼續道:“還是普通人的道路適合我,而且,我現在覺得曾經我對男人的內心也不算喜歡,只是覺得新奇而已。”
“阿時,你知道嗎?你很不擅長說謊。”翟弛嘆了一口氣,“阿時當時是喜歡上了誰,讓你覺得你喜歡男人。”
翟時的笑容瞬間僵住,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低下頭,躲避著翟弛的目光,手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沉默了許久,他才用幾近蚊蠅般的聲音說道:“哥,你別逼我了,我真的不想再提這些事。”
“是我嗎?”翟弛淡淡地說出一句足以改變兩人的話。
“不是。”翟時立馬反駁,聲音尖銳得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話一出口,他才驚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更像是欲蓋彌彰。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寂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翟弛目光緊緊鎖住翟時,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輕聲說道:“阿時,你看著我。”
翟時卻像被釘住了一般,死死低著頭,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手機鈴聲如救世主般降臨,翟時拿出手機,連看也沒看就接通了電話。
“翟時,我聽說翟弛回來了。”
“啊,老紀啊,吃飯是吧,好,我馬上過去。”
紀詡懵了,“什麼啊?翟時你瘋了?”
“好就這樣,我馬上到。”說完翟時結束通話了電話,“哥,那什麼,老紀找我,我晚飯就不在家吃了,你幫我和媽說一聲。”
翟時像逃命般跑出了書房,離開家時連聶萍喊他都沒聽見。
車子疾馳在路上,翟時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指節泛白,呼吸急促而紊亂。
他的腦海裡一片混亂,翟弛那句“是我嗎?”不斷回響,像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進他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表象。
紅燈亮起,翟時猛地一腳剎車,身體因為慣性向前撲去。
他趴在方向盤上,額頭抵著冰冷的觸感,閉上眼,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翟弛的面容卻在黑暗中愈發清晰,那些被他拼命壓抑的回憶,洶湧地襲來。
曾經,他們一起在院子裡追逐嬉戲,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夏夜,他們躺在屋頂,分享著彼此的夢想和心事,那時的翟時,就覺得只要有翟弛在身邊,世界就是美好的。
可後來,這份美好漸漸變了味,他開始在意翟弛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會因為翟弛的一次誇贊而開心一整天,也會因為他的一次忽視而失落好久。
直到那天,翟弛問他是不是喜歡男人,他承認了,從那以後,他的生活就陷入了無盡的慌亂與恐懼之中。
他害怕翟弛的反應,害怕家人的眼光,更害怕這份感情會毀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綠燈亮起,翟時深吸一口氣,重新發動車子。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翟弛,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的感情。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接通後沒等翟時開口那邊的紀詡就道:“我在陸文舟這兒,你過來吧。”
“知道了。”
“給誰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