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啊。”
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女人三十出頭,身邊跟著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男生,穿著慶城中學的校服,看起來十八歲上下。
這兩人最近經常這個點出現,大概有二十來天了,七月初的時候是李飛第一次見到他們。
這二十來天李飛只見過這女人換過兩套衣服,而且樣式質地都很普通,那個男生一直穿著校服。
“拿吧,沒事的。”李飛站在店門口,指了指堆在角落的那些紙殼子。
店裡每天都有新鮮蔬果運過來,這些蔬果紙箱自然也會天天堆積。
附近收破爛的不少,李飛也覺得這三五毛一斤的蚊子肉舍棄了很可惜,但他這個人總是控制不住那點同理心。
當初李飛過得最艱難的時候,發高燒都是隨便吃點退燒藥就去上班,結果看到被工廠裡的機器碾壞爪子的小貓,想也不想就花了大半月的工資給貓看病,後來貓還跑了。
“謝謝老闆。”
女人嗓音溫柔,和往常一樣笑著對李飛點頭道謝,然後就和她身旁的男生一起動手拆紙箱子。
紙箱要拆到平整,壓實在一起才好帶走。
男生力氣很大,拆紙箱子的動作也很麻利,全程只聽見女人在他身旁輕聲說著話,他有時點頭嗯一聲,有時應都不應。
李飛站在門口收拾賣花生毛豆的桌子,目光時不時落在男生身上,突然想起前幾天他去過一次夜市,每個攤位都亮著好看的花燈,不少穿著慶城中學校服的學生聚集在攤位附近,各個青春洋溢,身上的光是彩色的。
“老闆,我們好了。”
女人的聲音打斷李飛的回憶,他回過神,“哦”了一聲,把手裡裝著花生毛豆的袋子遞過去。
“拿去吃吧,我收攤了,這些也吃不完。”
女人並沒有推拒猶豫,兩隻手接過去,感激地望著李飛,一再道謝。
李飛說“沒什麼”,又看了男生一眼。
十八九歲正是少年人該拔節而生的年紀,男生的個子和體型卻明顯發育得不太正常,校服和其他慶城中學的學生沒兩樣,但打在他身上的光無論怎樣都顯不出彩色。
“你們快回家吧。”李飛笑著說。
……
……
……
那天之後又過了一週,李飛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每天晚上晚點收攤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不等到那兩個人過來他就有點睡不著覺。
但這幾天卻頻頻過了十二點也沒見人影。
一天下午,收破爛的老頭在外面喊他,李飛考慮到堆積的廢品已經快佔到臺階那裡,只好出去把廢品賣給了老頭。
這天晚上收攤,李飛鎖了店門,站在門口看著月亮喂蚊子。
過了今年,李飛打算離開慶城了,蔬果店也打算賣掉,然後按照最初的計劃,拿著錢,去一個能看到海的城市,買個不大不小的一居室,再養個寵物,找個輕松的小工作,最好是不用早出晚歸那種,每個月賺的錢夠吃夠喝就行。
憧憬了一會兒未來的美好時光,李飛朝兩邊街道左右眺望幾次,然後才回去睡覺。
……
第二天中午,李飛困得哈切連天,靠在貨架旁邊玩手機的時候聽到即將離職的收銀員男孩喊他,說塑膠袋沒了,李飛去小飯桌倉庫裡看了看,拿出兩卷遞給男孩,男孩說這也不夠,李飛已經脫了圍裙往外走,說要去批發部拿點。
下午兩三點的陽光非常不客氣,李飛出門走了沒多久就後悔沒帶把傘。
想著路程也不遠,李飛抬手遮著額頭往前走。
過馬路時,李飛隱約看見斑馬線都在高溫熱浪的覆蓋下變得一扭一扭,心裡想著待會兒進了批發部的大廳,他一定要第一時間面無表情地走到離空調最近的地方。
不一會兒,綠燈亮了,李飛快步過著馬路,斑馬線燙腳,而且不知是不是腦子太熱導致眼花,他隱約覺得前方遠遠走過來那倆人很眼熟。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