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手伸到一半,就被蕭越給握住了。
他偏過頭去看,就發現蕭越不知在何時也摘掉了眼鏡,一雙深邃的眼睛裡此刻正映著點點的碎光,目光認真地盯著自己,問道: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這句話問的有些不是場合,恰逢電影裡的鬼新娘和男主進行到了夫妻對拜的時刻。
因為摘了眼鏡的緣故,江言此刻只能用餘光掃到熒幕上男主模糊的身影,身體僵硬的彎著腰,和那鬼新娘臉對臉的互拜著,而那個鬼新娘,也在紅豔豔的蓋頭下面,露出一抹陰惻詭異的笑容。
只這一眼,配合那哀怨的喜樂,就把江言心底的恐懼直接給激到了中間值。
他嚥了口唾沫,喉結微動了兩下後,才問了句:
“我們不是領過證了?”
蕭越握著江言的手,指腹在對方的中指和無名指處輕磨了一下,才話語嚴肅地:
“不一樣。”
江言一愣,沒想明白有哪兒是不一樣的。
熒幕上的電影卻彷彿是要代替蕭越給他答案一般,那不知是活了幾百年的鬼喜婆穿著一身顏色發舊的喜服,臉色慘白如紙,偏偏頰側還打著腮紅,尖著嗓音順著哀怨的喜樂唱道:
“送入洞房——”
江言:“......。”
這回是真哽住了,就連原先想要拿橙汁捂來捂另一隻手的想法都被他給打消了,他沉默了好幾秒,一直到熒幕上的男主已經和鬼新娘並肩躺進了雙人棺材裡,才有些艱難地回道:
“結...你說什麼時候結就什麼時候結......”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人在看鬼片的時候求婚。
被求婚的物件還是自己。
這事兒來的又詭異又好笑,江言卻被電影裡磨耳的配樂給刺的笑不出來。
他凝了蕭越片刻,見對方的眼裡逐漸帶上了點滿意的情緒在裡面,俯著身似乎就要跟他來個每日一吻的架勢,趕忙抽出手捂在蕭越的嘴上,原本被嚇得有些發白的臉色此刻染著點紅意,冷著聲道:
“回家再親。”
蕭越聞言微挑了一下眉尾,他盯著江言眼尾處沾著的那一根睫毛,親了下人的手心後,才伸手撥掉對方眼尾處沾的那根睫毛,心情頗好地順著人的話語道:
“好,回家再親。”
不僅要親,還要商量一下婚禮的細節。
江言此刻才明白了蕭越湊過來是為了做什麼,他收回手,掌心裡卻還是有些發麻,喉嚨裡似乎也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只餘下了一個幹巴巴的‘嗯’字。
一場電影看下來,江言的心跳不僅沒有減緩,還隱隱的有了要加快的跡象,在影廳和蕭越說過的話也一句賽一句的盤旋在腦子裡,連那破電影的最後還是規規矩矩地秉承國産鬼片的套路,結尾說這一切都是患有精神病男主做的一場夢,也沒能讓江言花費心思去吐槽。
比起影片裡的那些場景,他更加在意的是電影結尾時黑色熒幕上的那一句留白。
兩位主演聲線交織著,在偌大空蕩的影廳裡音調詭異地念著那一句留白詢問著座位上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