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能救
季明歸從不知道居龍殿還有一間地牢,在主殿後面,地方不大,剛好放得下一張床和一套桌椅。
這地方久無人來,蛛網密佈,高桓將季明歸帶進去以後,語氣還算和善,朝他說:“委屈大人暫時在這裡,等陛下氣消了也就好了。”
季明歸冷臉問他:“陛下氣消了就能放我回去嗎?”
高桓沒有回應,沒人猜得到陛下的心思。他說:“大人當初興許不該走。”
“對,當初要是不走,他早就不惦記我了,我現在就能穩穩當當做我的教主,家宅安寧。”
“屬下的意思是,留在大呂做國師,總比如今的處境好。”
季明歸搖頭沒有作答,一旦沾染了權力紛爭,自己的下場不見得比現在好。
高桓命人將地牢粗略打掃了一下,給季明歸添了新的鋪蓋,囑咐他有需要隨時找自己或月謠,隨後替他解開捆綁手腳的繩索,關上門就離開了。
一連幾天除了過來送飯清理的僕役外,沒有任何人來過。季明歸大多時間都坐在地牢的椅子或躺在床榻上發呆,有些事情一開始想不明白,反複琢磨幾遍,遲早會想通。
季明歸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該低頭的時候要低頭,從不一頭闖到黑。前些天沖撞喻寒依不過是甫一得知訊息頭腦被沖昏,時間長了他也想明白,逝者已矣,季真和鄭飛文已經死了,再去糾結當初兩個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沒有意義。
來京都本來就是他自己選的,不能去怪喻寒依。即便喻寒依是真的性命垂危,自己一來一回耽擱幾個月,鄭飛文還是要叛亂。
但喻寒依的身邊,季明歸是真的不敢留。
當年執意在齊時雨身邊的沈停雲就是最好的例子。齊時雨一個異姓王爺,都能把小侍衛折騰到九死一生,更何況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一國之君。
玩不過的。
隔天喻寒依終於過來,表情仍是微笑著,問他這幾天感覺如何,接著朝他道歉,說自己那天喝多了酒,有些沖動。
“不過你也不該想要了朕的命。”喻寒依說。
季明歸躺在床上翻了個身,臉對著牆不去看他,過了一會兒低聲說:“我要真想殺你,你現在就不會好端端站在這裡。”
喻寒依讓人開啟牢籠,走到季明歸床邊坐下:“對,你那麼精通蠱毒,真要是意圖不軌,朕幾條命都是不夠用的。所以那天是朕喝多了。”
“也不是你喝多了,我確實是想殺你。”
季明歸弄得喻寒依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喻寒依把手搭在他身側,替他解釋:“但你沒捨得。”
季明歸猛地起身,將人死死按在榻上。
這裡的單人小床有些簡陋,隨著喻寒依倒下的動作顫了一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門外侍衛聽到動靜,立刻開口詢問喻寒依的情況。
喻寒依說了就沒事,讓對方看守好地牢,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季明歸一隻手抓著喻寒依的肩膀,指甲幾乎扣進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