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梁璋比徐培因開車開得快一些,因此提前到達他家樓下。他站到徐培因的停車位旁邊,靠著門前的景觀樹等人。
天黑得徹底,雖有路燈,但樹蔭遮蔽下確實很難發現這裡站著個人。梁璋等了幾分鐘,徐培因的賓士規規矩矩停進車位。他看著車熄火,前排車門響了下,便走過來伸手摁住車門,“砰”一聲合上門縫。徐培因解了一半的安全帶沒拿穩飛快彈回去,他前排的玻璃膜明顯比後排隱私度低一些,梁璋看得清一些,培因哥抬頭看車窗外發現是梁璋,口型立刻罵了句髒話。
梁璋自然以德報怨,咧著牙沖他笑,然後在培因哥再次推車門時又摁住合上。他堵得嚴嚴實實,徐培因側身試了幾次車門都紋絲不動,終於放棄掙紮,抿著唇往後仰靠在椅背上瞪他。車窗降下來,他臉上已經掛了層薄怒,抱著胳膊問:“你一天要嚇我幾次?到底要幹嘛!”
“還你東西,哥。”梁璋彎下腰撐住車窗框,把拎著的保溫桶放到徐培因腿上,“洗幹淨了。”
徐培因抱著保溫桶一副想發作又忍住的樣子,梁璋又拉開後排車門直接坐進去,在座位縫隙中戳戳他的後背:“車窗關上吧,風吹著冷。”
“……”徐培因開啟車頂燈,扭過頭看他,“不上去坐這裡幹什麼?”
梁璋反問他:“這裡不行嗎?”
如果徐培因想把慾望與愛兩者分清楚又做不幹脆的話,梁璋可以幫忙,畢竟他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擅長執行任務。人不可以那麼貪心,什麼都想嘗一點卻不願意要全部。
“現在想要,等不到樓上了。”梁璋這麼說,“你說我什麼都可以提……這裡也算你家吧。”
培因哥完全可以拒絕,因為梁璋喜歡他,他可以不遵守任何先前約定的規則。可以求饒,可以盯著他說不想,梁璋當然會放過他,但他也得承認這是在靠著梁璋的喜歡在作弊。他們之間不是那麼分明的關系,也是要談愛的,不然要怎樣解釋他們在規則外給彼此的特權呢?
徐培因低頭盯著汽車中控臺,梁璋則看到汽車後視鏡裡自己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更害怕是哪種結果。
“……”培因哥張張嘴,嘆了口氣,抬手把車燈關掉了,“車裡又沒東西。”
梁璋沉默片刻,把副駕駛的座位往前推。“你過來吧,可以的。”他朝前面伸手,讓徐培因抓著他爬到後面來。就算今天比往日溫度高,天晚了風也還是很冷的,再下車換到後排沒必要,被各類現實或精神方面的因素裹挾著,培因哥還是響應了他的提議。
然而成年男人要越過來還是有些費勁,徐培因一個趔趄幾乎是撲到了梁璋身上。梁璋扶穩他抱住,臉埋到他未摘下的兔毛圍脖裡,能聞到新鮮的香水味道,一定是下班時補噴的。
“等一下……”徐培因把他腦袋推開,解掉圍脖丟在前排座位,“別弄髒了。”
梁璋在他背後冷笑,想他還有工夫擔心弄髒這裡那裡的,為什麼不服軟一下呢?
他其實應該更理智一點,他在ppt裡都寫的好好的,但梁璋確實不是完人,有些計劃無法百分百執行。都怪培因哥,讓他嘗到一次強硬的甜頭,他就沒法按部就班求愛了。
“是……動作也要小,不然你的車該晃了是不是?”梁璋摁住徐培因的肩胛骨,他只脫掉了外套蒙在自己頭上,後衣擺撩起得不多,堆在腰上幾寸。還是大致體面的,徐培因幾乎趴在中控臺上,梁璋怕他不舒服,把自己的外套也墊上了。剛剛弄出來的東西又用上,培因哥呼吸很快,整個肩胛都起伏著。
梁璋要很冷酷地告訴徐培因,什麼是完全不含愛的,但有一點光,他就暫時忘卻目的,很沒頭沒腦地摸著培因哥的腰嘀咕:“我的好像你的尾巴……”他說完這句覺得根本不夠冷酷,於是閉緊了嘴巴。
過了一會兒,徐培因揹著的手指碰他手腕,聲音從外套下面傳來:“疼……”
疼的話應該停下來,梁璋是因為喜歡培因哥才有那麼多體諒,不然就讓人忍著,疼是很正常的。他調整了下,仍保持沉默,不希望徐培因感受到有什麼差別。
會不會哪裡難受啊,有沒有硌得不舒服,是不是壓迫著有點喘不上來氣……培因哥可以多求求他,梁璋會很心軟的,偏偏對方也一聲不吭。
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梁璋抽紙擦幹淨,然後看著徐培因掙紮著自己爬起來,慢慢坐到後排。梁璋沒有幫忙,他拉上褲鏈,撿起臺子上自己的外套,等徐培因整理好衣服,拉開了車門。外面剎時灌進一陣冷風,梁璋沒有讓風吹太久,很快跨步下了車。
他走出去十幾米,蹲下來,感覺很難過。這樣做過分了,哪怕就是很單純的身體關系,梁璋作為下屬、作為朋友也不該那麼對培因哥的,他分明是清楚培因哥不會因此在工作上為難他。要不算了呢?不要逼培因哥了,分不清慾望與愛是人之常情,他之前過得那麼不好,貪心一點又怎樣呢?梁璋自己也割捨不掉那點愛啊。
身後一直沒傳來車門的聲響,梁璋起身往回走,站在車前猶豫了幾秒,車門自己開了。
徐培因開了車門就縮到另一邊,慘白著一張臉躲在圍脖裡不看他。梁璋不安地坐進來,也不敢太挨著他,坐在了座位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