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梁璋還是睡在了隔壁,這邊應當是客房,床寬要比主臥小一號。他可能是有些認床,腦子裡想了太多事情便根本難以入睡。好在他深諳睡眠之道,只要一直閉眼睛,假寐也是寐,照樣可以恢複部分精力,於是放縱大腦神遊太空。
他沒想到培因哥今晚會留自己過夜,那句“明天再帶走吧”還在耳邊回蕩,總感覺培因哥說這句話的聲音格外動人。
工作之外,除了開始那約法三章,徐培因鮮少向他提要求,一切要梁璋自己猜。上司總是難討好:究竟喜不喜歡這束花呢,收到時有沒有多看幾眼?喜歡這個姿勢嗎,到達的時間有沒有縮短?願意他留到幾時,今夜回家前可以再吻嗎?
而無論梁璋如何察言觀色,考官只管收卷,並不給出答案。
直到今夜,徐培因說“明天再帶走吧”,模稜兩可地給出一個不太強硬的建議,卻死死拉住了梁璋的衣角。
說的應該是“明天再走吧”,不對,好像是“不要走”,梁璋再一細想,徐培因是扯著他衣服拜託他“我需要你”。
培因哥準許他做第三回 是就是偷偷在講這句話了,不然早就要扇他踹他,不是梁璋一句“還想”就能求得動的。徐培因早就抬不起一根手指,咬他肩頭的力道都輕了,失了魂兒似的掛在他身上,過了好久才起來開燈。
所以語調才格外不一樣,聽起來鼻音很濃,是在向梁璋撒嬌示弱,讓他留下來陪自己。
梁璋越想越睡不著,在床上來回來去翻身。一牆之隔,培因哥就睡在他旁邊。本來留宿在培因哥家裡是計劃表中期的目標,在這個目標前他定的是牽手和看電影,沒想到會先達成這個。
看來開除程麟讓徐培因很高興,以至於願意和梁璋敞開一點心門。他之前的確別憋屈,在公司忍了那麼久,總算有個合適的機會殺雞儆猴。有程麟前車之鑒,不會再有員工敢於挑戰徐總的底線,梁 璋也十分為培因哥高興。沒有什麼能打倒他,徐培因會長長久久在公司繼續工作,也繼續生活。
隔天梁璋還是七點出頭便醒了,徐培因果然沒有一點動靜,臥室門緊閉。他輕手輕腳洗漱完,穿好衣服,在客廳安靜坐了一會兒。
徐培因的冰箱裡還是有一些速凍産品的,但梁璋頭一次留宿不好意思在人家家做飯,到時候急著走沒空洗碗不太好。如果是培因哥肯留宿他家,那就不用考慮這麼多了,他一定夜宵早餐全包。不過這個目標顯然要放在中後期階段了,總要培因哥先肯開燈,才會願意在別人的地界抱他。
梁璋算了一個足夠洗漱出門到食堂吃早飯的時間,猶豫著敲了徐培因臥室的門。
“培因哥,你醒了嗎?再晚可能趕不上早飯了。”
過了大概十秒,門後傳來很很微弱的一聲回應:“知道了……”
這間房的隔音做的可真好,梁璋不可能貼著門聽聲,於是還是老實坐在沙發上等。
又過五分鐘,徐培因才開啟門,仍穿著睡衣,略長的發尾亂翹,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前。大概是沒戴眼鏡,他半睜著眼睛往梁璋這裡看,目光很是迷茫。
梁璋疑心是他忘了同意自己留宿,緊張地站起來:“哥,我是梁璋……”
徐培因眯起眼睛,這回不僅是看不清,眉毛也蹙著,明顯在發脾氣:“廢話,你不是梁璋我是啊?”他揉著眼睛又回臥室找眼鏡,門敞著傳出些罵罵咧咧地聲音,“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我鬧鈴都沒響!”
隨後撲通一聲,梁璋看他又正面撲倒在床上,上衣撩著露出一片後背,腰背上不可避免留了些痕跡。
還要再睡嗎?梁璋不知道要不要叫培因哥起床,但不叫的話要是遲到培因哥是不是又得罵他?正猶豫著,徐培因的手機響了,應該是他自己設定的鬧鈴,吵鬧了十幾秒,徐培因極不情願地撐起身子,把它關掉了。隨後戴上眼鏡,從臥室走出來。
“沒事,哥,也不著急,不吃食堂的話也不會遲到。”梁璋目送他進洗手間,培因哥看來起床氣還沒消,並不搭理他。
衛生間裡嘩嘩的水聲停下,徐培因洗漱很快,不大工夫拍著醒膚水從衛生間出來,劉海都用發箍別起來,額頭很幹淨。戴上隱形眼鏡他便清醒多了,出來問梁璋:“你臉上抹油沒?”梁璋搖頭,他就拿了一個小黑罐放梁璋面前讓他自己塗,“外面風大吹得臉疼。”
梁璋平時抹油都用他媽剩的不要的寄過來,看徐培因的護膚品感覺很貴,小心翼翼摳了一點抹臉上,味道很香。
他抬頭正看到徐培因在臥室裡換衣服,窗簾拉開進了一批光,徐培因裸著背選了一會兒衣服,肩胛骨展起像對翅膀。他很快換完衣服,再出來便是平時徐總的百分之八十了。
又花了十來分鐘燙頭發,徐培因整了整袖口轉身站到梁璋面前:“走吧。”
梁璋一直看著徐培因的動作,也不覺得無聊,站起身跟著徐總一起走出家門。
他的車停在臨時區域,下到單元樓門口便是他們上班前最後的同路時光。跟著培因哥進了電梯,梁璋才有種他是從徐培因家出來的實感,後知後覺上了臉。他下意識捂住臉,然後聞到面霜的香氣還殘留在手心,他竟然出門前還和培因哥用了同一款面霜。
“培因哥,那個……以後我也能,偶爾,留宿嗎?”梁璋得寸進尺地問,“冬天太晚了回去確實好冷,半路就困了。”
徐培因冷笑一聲:“你還知道困?我以為你都不需要睡覺呢。”
“不是的。”梁璋說,“你起床氣維持這麼久啊。”
電梯門開了,徐培因不急著走出去,轉過臉瞪他:“你最好早走,我腰很疼。”
他這樣說,梁璋很快便明白是覺得自己昨晚過分,這份怨氣混雜要早起上班才經久不散。他立刻認錯,低著頭說:“對不起,我是太激動了,週一這樣是不好,我會注意的。”培因哥氣歸氣,並沒有明確拒絕他以後的留宿申請,這在計劃表中又可以拉起一段進度。
梁副總哼著歌到工位,小羅看到很驚訝問他:“梁哥怎麼來上班這麼高興?”
小張也說:“哥,你今天怎麼沒抓頭發。”
“起晚了唄。”梁璋點開企業微信,檢查郵箱通知,“明天要放假,今天又早下班,你不高興嗎?”
“今天為什麼會早下班啊?”小羅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