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金尚賢對於陳佑澤這麼快就外派到北京還是頗有微詞,流程快也就不提了,各方面機票住宿都火箭速度,明顯是有備而來。之前在會議、酒席都黏著徐總,這下工位都搬過來了,完全是公費追愛。
“我覺得他這種行為,很影響公司風氣。”小金這樣說。
梁璋翻著ppt說:“咱們公司又不禁止辦公室戀情,談不上影響風氣。”
金尚賢腰挺得筆直,他說私事都正經得像彙報:“多少會打擾徐總。”
“不會的,徐總哪兒那麼容易被他影響?心放肚子裡吧。”金尚賢都不知道,那位陳先生早就和徐總談過了,還當是新鮮的假想敵呢。梁璋有一丟丟同情,但不會和他同步這個情報。“你這裡說這個群體喜好旅遊是拿什麼佐證的?自己調研的嗎,多少個樣本啊?”
小金無縫銜接到工作狀態:“前年的白皮書資料,我加了一百五十個樣本佐證,對得上。”
“ok,沒問題,你發培因哥吧。”梁璋拍拍他肩膀,目送小金回自己座位了。
陳佑澤來千合的排場很大,他週日晚上到的北京,歇一天週一就為他辦了接風宴。象徵著千合與塞德拉達成合作的飯局,公司裡中高層相關的都來,約一個商務餐廳包間,剛好坐滿一桌人。
梁璋很不想去,一是想到他是培因哥前任有點抵觸,二是,陳佑澤週一是在酒店修整一天了,他可是結結實實上了一天班還要過去陪酒。然而他要真請假不去,恐怕要想一晚上飯桌上對方有沒有對徐培因明送秋波、動手動腳,只好妥協。
排座位果然把培因哥排在陳佑澤旁邊,白總在邊上笑嘻嘻說:“聽培因說過你們關繫好,真羨慕,我也讀過一年,可惜沒認識到陳總,不然哪等到今天才做生意?”
梁璋又偷偷在心裡翻白眼:陳佑澤今年都37了,白天喆才比培因哥大幾屆?他一年交換生認識個屁。
他還以為陳佑澤對國內這套人情世故不熟練,然而陳先生並不介意白總這一年法國情,非常入鄉隨俗地舉起酒杯接話題:“有緣千裡來相會,我也早聽說白總大名,讀書的時候培因就和我提過有位眼光非常毒辣的學長。”他這時候倒不叫ucien了。
他們又寒暄幾句套近乎的話,産品那位大李插話:“你們三位這個緣分,今天吃飯都可以桃園三結義了哈哈!”
梁璋看了一眼和自己坐對角線的vivian姐,v姐朝他努努嘴,兩人交換眼神,都發笑李總說話還是一如既往沒水平、欠分寸。
但陳佑澤還是很給面子,風度翩翩地擺手:“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和培因結義。”他看向徐培因的眼神極為坦蕩,除了梁璋與徐培因本人,大家也分不出他是曖昧還是開放,“我們這關系,結義反而推遠了,是不是?”話一出口,桌上人不知道是笑是不笑。
他半點不掩飾對徐培因的親暱,好處是顯出重視,壞處自然是把徐培因架起來。
還是vivian很捧場地拍手:“如果我再年輕十歲,也不願意和培因只做朋友兄弟。”她語調故作苦惱,指了指自己左手上明晃晃的鑽戒,“可惜已經結婚啦!”
在座這才笑起來,說v姐不愧是v姐,心態永遠年輕。梁璋也鬆口氣,他看出徐培因剛剛聽得臉上無奈,給自己默默倒酒,這時候總算笑著說:“都怪我,出生太晚了,錯過這樣的好機會,我自罰一杯吧。”
梁璋今天沒什麼說話的勁頭,只說一句“徐總眼光好”,便一邊夾菜一邊看各人的臉色。誰知道陳佑澤還接他的話,一邊點頭一邊說:“沒錯,我開會一見到ucien,就知道這單合同錯不了。”
“這麼看徐總的個人魅力真是促成合作的關鍵啊,”李總這回站起來了,他眼睛直勾勾盯著徐培因,把“個人魅力”這幾個字咬得極重,“那我可得敬咱們徐總一杯了。”
梁璋還記得年前會上,大李總是怎麼故意擠兌培因哥。他誇人也誇得陰陽怪氣,就差沒說出“以色侍人”幾個字。白天喆要真把徐培因當親學弟看,不會不警告他,然而梁璋看白總,白總只是一昧吃冷盤,沒有丁點兒要管的意思。
果然職場上是沒有同學感情可言,梁璋看出來,白天喆是故意放著這個姓李的打壓培因哥。
他在心裡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身旁的培因哥已經站起來了,酒杯只倒滿一半,半杯晃蕩。他露出很禮貌的笑:“好啊,但是明天還要上班,我少喝一點李總不介意吧?”
看李總吃癟是今晚加班吃飯下來梁璋唯一的樂趣了,培因哥這句話出來以後,他看接下來整場對方的臉色就沒好過。他偷偷在桌下給培因哥比大拇哥,培因哥把他手摁下去了。
不過梁璋的胃口還是不太好,他比平時少喝很多,好在今晚中心是陳佑澤,沒有人關心他酒量下滑。
酒過三巡,包間裡煙霧繚繞,他覺得胸悶,借上廁所出去透風。
奇怪,梁璋原來也抽煙,只戒了這麼一段時間,竟然就不再習慣聚眾抽煙了。
這明明是他花很久抽習慣的煙,散煙、敬煙,交流、融入,他習以為常的社交手段,變陌生了。
室外天色已晚,一出包廂,桌上人的面目就全模糊了。梁璋想應該是因為培因哥那晚太哄他,害他的社交能力“退化”了一部分。私下朋友間吃飯應該不需要一直遊刃有餘,可以隨時開溜,不需要算著回局的時間透風。想想應該還挺不錯。
他站了兩分鐘,碰到vivian姐出來打電話,大概是給孩子,語調很耐心。
v姐掛掉電話一轉頭,嚇了一跳,隨後拍著梁璋的肩膀笑:“嚇死了,我真是酒喝多眼暈了,還以為是那個陳總,閃現過來偷聽我電話……”她不太優雅地打個酒嗝,“還好是你!”
“v姐,你這眼也太瘸了!”梁璋很不滿,“我和陳總哪裡像。”
vivian打量他:“哪裡像?要是別人我肯定就分清了,誰叫健身這麼壯這麼高的就你倆,要是大李,我肯定不會眼暈。”
是他的錯覺嗎,怎麼不止一個人說他和陳佑澤像?像不小心被針紮了下,不算疼,但那種輕微的不適感讓人很在意。梁璋不自覺皺一點眉毛,自高中時他就對“像”這個詞敏感,雖然培因哥說他“特別”撫平了一些心緒,但被別人提起還是難免加深臆想。煩歸煩,v姐畢竟不是該擺臉色的人,他撓撓腦袋還是控制住了表情。
“好啦小梁,吹夠風沒?”v姐靠住他,“吹夠扶姐一把,回去喝了。”她看來明天不打算認真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