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59
自那日之後，楚默便不怎麼看報紙了。
唯一瞭解外界的渠道被切斷，以安妮的玩笑話來說，他現在倒真像是個與世隔絕的人了。
“還好吧，那些事情都與我無關啊。”楚默揚起嘴角，看著她笑。
時光在四季輪轉中流逝。每當太陽自海平面上升時，北川萬物複蘇；但隨著日落西山，一切又重回靜謐。
楚默的床頭一直擺著一個日歷，等到翻到盡頭的那一天，他才驚覺舊年已經過去，新年即將來臨。
已經是第七個年頭了。
有些事情早已淡忘，而有的人卻依舊刻在心裡，難以抹去。
他坐在輪椅上透過窗戶看北川的夜景，正惆悵著，安妮就風風火火地推開了他的房門。
“楚哥，今晚大家一起吃火鍋，來不來？”她大喊道。
楚默微愣，“這麼晚，你怎麼還沒下班？”
“今晚是跨年哎！那麼早回去幹什麼？”安妮一邊說著，一邊跑過來扶住他的輪椅，小幅度地晃了晃：“老闆也在哦，一起跨年唄！悶在房間裡好沒意思！”
楚默被她搖得沒脾氣，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安妮一路把他推到了後院，那裡有一片大草坪，中央還立著一個音樂噴泉。
眾人已經就坐，見楚默來了紛紛招手，“楚哥，快來吃！就等你了！”
楚默被這樣的熱情弄得有些無措，驅動輪椅來到慕朗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難道都在等我嗎？”
慕朗用清水洗好碗筷放到他面前，不置可否地點頭。
楚默：“我以前都沒有跟你們一起跨過年，今年怎麼……”
“就是因為你總是一個人，大家才想邀請你。”慕朗說，“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早就是朋友了。”
朋友……
楚默默唸這個詞，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本以為自己早已孑然一身，沒想到在這一方小小天地，竟然會有一群人在真切地關心自己。
這頓火鍋吃到深夜，除了楚默其餘人都喝了酒，他們神智不太清醒但依舊堅持趴在桌子上，等待十二點的到來。
慕朗也有些醉了，他往後半倚在座位上，眼睛半眯著看向楚默。
“楚默。”他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楚默正在小口喝水，聞言放下水杯，“嗯？怎麼了？”
“你有喜歡的人吧？”慕朗說這話時，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他的眼裡。
楚默手指猛地一顫，差點把水杯弄潑，“你，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我就只認識你們，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
“那個人不在北川。”慕朗搖了搖頭，“應該是東城人。”
楚默微微張開嘴，不知道該怎麼回複，只能發出氣音：“我沒有……”
“撒謊。”酒精壯人膽，慕朗閉上眼睛，把手臂搭到他的輪椅上，仰著臉感受晚風：“認識你七年，你每年第一天都會去安生寺祈福，紅布搖曳，卻並不是為了你自己。”
“我時常在想你為什麼願意一個人待著，明明你的臉上常常帶著笑但仍然讓人感覺有心事，明明我們都與你相處了這麼多年，可仍然感覺很疏離……你知道嗎？你看人的時候眼底總有一抹化不開的憂愁。”
楚默一直認為自己骨子裡是個很喪的人，他很少對生活抱有熱情，七年前的那個雨夜他也是真的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