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楚默在病房前坐了很久，等到陸之銘行色匆匆地走過來時，他才扶著牆壁起身。
“該走了。”陸之銘丟下一句話，楚默點點頭，最後往病房裡看了一眼。
“我想……經常來看他。”
陸之銘幾不可察地皺眉，“他姐姐派了很多保鏢守著，你要是過來就要做好被她發現的準備。”
或許比起遇見段明洋，再也看不見愛人蘇醒才更令他恐懼。
“我知道，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對陸之銘表達感謝了，見狀陸之銘沒再說什麼，只領著他下了樓。
見過段聞野之後，楚默的心事更重。
渾渾噩噩地走出醫院大門，一陣短促的鳴笛聲把他喚醒，楚默循聲望過去，徐奇正坐在駕駛座上朝他淺笑：“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楚默上了後座，每眨一下眼睛都能帶出劇痛，他卻仍然沒什麼表情地望向窗外。
“你去看過他了？”徐奇問道。
“嗯。”
徐奇繼續說：“醫生說那一擊並沒有傷到要害，阿野不會有生命危險，你不要太擔心。”
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有可能會終身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成為一個不會說話不會笑的植物人。
楚默在心裡將他未說出口的話補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問：“你怎麼知道我來醫院了？”
“之銘哥看你的狀態不好，發訊息讓我來接你。”徐奇放下車窗，扭頭問道：“你住哪兒？”
楚默報了老小區的名字，聽到這個地址徐奇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迅速恢複正常，沉默地駕駛著汽車駛離醫院。
兩人一路無話。
小區在舊城區，離桐水巷不遠，門前的垃圾箱外堆滿了各種垃圾袋，野狗在旁邊爭奪食物，不少袋子已經被獠牙撕扯得不成樣子。
住房的外牆掉了漆，露出內裡紅色的磚塊，二樓向上的樓層裝了護欄，隨著風聲吱嘎作響。
徐奇打量著這個小區，蹙眉道：“聽說這裡是拆遷區，不少房子都是要拆後重建的，你怎麼還住在這兒？”
“因為便宜啊。”楚默的聲音消散進風裡，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他關上車門，身旁是成堆的垃圾，蒼蠅盤旋著在其上飛翔。
徐奇有些於心不忍：“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找房子，租金我也可以幫忙付清。”
楚默搖頭，拒絕了他：“你沒必要這樣，我還不起。”
徐奇動了動嘴唇，修長的手指握緊方向盤，有什麼話像是要脫口而出：“楚默，其實我很喜——”
“段聞野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你確定要說這些嗎？”楚默平靜地打斷了他。
他的眼眸純粹得不含雜質，輕而易舉照進了徐奇心裡。
“我什麼都不想了，只希望他能快點醒過來。”楚默輕扯嘴角擠出一絲笑，轉身之際沖徐奇揮了揮手。
窗外燈光明滅，徐奇在車裡燃盡了一支煙，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只亮著幾盞燈的小區，嘆了口氣。
煙蒂中的火星閃爍幾下，而後徹底熄滅。
住院的幾天楚默停了課，現在回到教室，許多課程都已經趕不上。
導員單獨給他列印了課件，交給他的時候還對他的身體狀況十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