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
徐奇並沒有和楚默聊太久，十點一到，他就把人送回了小區。
楚默下了車，雖然心情有些沉重，但仍對徐奇說：“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徐奇抿著唇默不作聲，等楚默快走進小區，才搖下車窗叫住了他：“我今天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要拆散你們。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阿野的家庭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
“即使是這樣，你……也確定要繼續嗎？”
站在大門前，楚默抬頭看了看那間承載了自己和段聞野無數回憶的公寓，明明沒有亮燈，他的眼眸中卻有亮光。
看了半晌，他收回目光，說道：“嗯，我確定。”
徐奇擰眉，不是很贊同他的決定：“我以為你明白，再繼續下去會受傷。”
楚默轉過身：“其實在你來找我之前，我一直都很忐忑不安。我在無數個夜裡詢問自己的內心，這份喜歡到底有多濃？我當然知道未來我和段聞野會遇到重重阻礙，到那時，我會主動放開他的手嗎？我能狠心轉過身不去看他的臉嗎？”
他深吸一口氣，一貫平淡的聲音此刻竟有了些許波動：“那些天我被這些想法困擾，一切都源於我對這份感情的不確定，我以為我不會愛他很久。”
“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錯了，當真正瞭解過他的童年和家庭後，我發現在我的內心深處，對愛人的心疼遠勝過對未來的恐懼。”
徐奇被這番話驚得說不出話來，右手撐在方向盤上久久未曾放下，直到楚默走進小區，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緩過神：“真是……傻得可以。”
當晚楚默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想起徐奇在酒吧說的那些話。
“明洋姐是個有手段的女人，心也狠。當初白婕仗著自己懷了段叔叔的孩子，在段家作威作福，把姐弟倆當傭人使喚。阿野不屑於理睬她，明洋姐卻表現得很聽話，大有一副認她做媽的架勢。可後來白婕流産後精神不正常，住院期間明洋姐一次都沒來看過她，就連段叔叔也像是忘記了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徒留她在精神病院裡自生自滅。”
“白婕去世後，明洋姐不知道做了什麼讓段叔叔對她青睞有加，從此只要是大場面都把她帶在身邊，隨著年歲增長她也慢慢掌握了段氏的大部分資金，甚至還發展了自己的産業鏈。在商場上，明洋姐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女強人，在家庭中也是個嚴格的姐姐。她堅信段氏只屬於她跟阿野，所以在沒有任何外人幹擾的情況下，阿野走的每一步都要在她的計劃之內，包括學業、事業以及婚姻。”
“你是阿野生命中的意外，所以他才這麼喜歡你，但明洋姐絕不允許她的計劃中出現任何變數。”
房間中安靜得只剩下楚默的呼吸，他翻了個身，恍惚間卻看到床邊趴著一個人。
段聞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的手上纏了一卷紗布帶，此刻正將腦袋枕在另一隻未受傷的手臂上睡覺。
他的呼吸很淺，睡夢中眉頭還緊皺著。
楚默沒有叫醒他，只輕輕掀開被子從另一側下床，拿來一條毯子披到他身上。
段聞野像是在做噩夢，手掌握成拳，白淨的紗布上竟沁出了些許血紅色。
楚默看了他一會兒，也學著他的樣子趴在床邊，伸手撫上愛人的眉峰，一點一點讓它舒展開：“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對。”
楚默沒有問段聞野手上的傷從何而來，段聞野也沒有主動解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再過幾天就是楚默的生日了，段聞野卻開始早出晚歸，常常整天都見不到人。
楚默的興致不高，再加上心裡頭又壓了事情，一天天下來連喬伊斯都察覺到他的低氣壓，搖著尾巴在他小腿上輕蹭討好。
“乖啦，我沒事。”他笑了笑，起身想給喬伊斯準備食物，餘光卻瞥見窗外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楚默一怔，開啟窗往外看卻什麼都沒有，當初在公路上被劉成偷窺的感覺恍惚又爬上了背脊，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彷彿就有大事要發生，而自己的生活也會隨之産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週末楚默回到桐水巷，這才知道母親已經丟了工作。
“是我活兒幹的不行差點害小姐摔倒，管家讓我走也很正常。”說這話時，楚若芳正彎腰從水井裡打水，楚默見狀幫她拎起水桶，皺眉道：“可是她也沒摔啊，再說了地面怎麼可能沒拖幹淨，每次做完家務活您都會再三檢查，根本就不會出現差錯的。”
楚若芳搖頭：“那幾天很忙，整個人都迷糊著，確實是我的錯。”
楚默沒再說話，將水桶拎到菜園，思索片刻才開口道：“那我明天就回來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