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離開東大後，楚默回了趟家。
先前楚若芳給他發了一條訊息，說她服侍的那位小姐孕期不踏實，身子難受得緊，自己索性就和其他傭人一起住在那裡，並在末尾囑咐楚默要對著劉成多服軟，小心照顧好他自己。
段聞野得知了這件事，不放心楚默一個人住在那條巷子裡，直接開車把楚默送回了家，說：“你把一些換洗的衣物收拾出來，跟我回公寓住。”
他的決定幾乎不會改變，加上楚默確實也不想在家裡看見劉成，也沒有多做猶豫，朝著段聞野點了點頭便走進了小院。
院子有些淩亂，大大小小的瓦罐歪倒在地上，積水沾濕了楚默的褲腿，他沉默地將這些東西放回原處，又上二樓將自己和媽媽的衣服都收了回來。
陽臺的圍欄不牢固，楚默用手晃了晃，發現它竟有要脫落的跡象。
他只能暫時用繩子綁住了四隻角，確認一切安好後才下了樓。
楚默的衣服本來就不多，沒過幾分鐘就從家裡走了出來，剛揹著包走了幾步便迎面撞上了一個小姑娘。
“哥哥！”小玉兒的聲音甜甜的，她張大了手臂，一見到楚默就抱住了他的腿，“昨天晚上我聽到哥哥的聲音了，但媽媽不讓我出來找你！”
楚默頓了頓，隨即彎下腰，“哥哥沒什麼事，小玉兒聽媽媽的話是對的。”
豈料小玉兒卻搖搖頭，四、五歲的孩童臉上滿是擔憂：“哥哥騙人，你昨天晚上的聲音特別大，而且感覺很痛苦，才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呢……”
楚默：“真的沒事，你看，哥哥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
聞言，小玉兒抬起小臉，格外認真地看了楚默半晌，才嘟囔了一句：“哥哥沒騙我？”
“嗯。”楚默摸了摸小玉兒的頭，再抬眸時對上了段聞野的眼，他真切地笑笑：“不是讓你等我嗎，怎麼過來了？”
“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段聞野動作自然地接過了楚默的包，目光向下看到了小玉兒，“這是？”
楚默：“我鄰居家的小孩，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
面對著段聞野，小玉兒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她將整張臉都埋在楚默腿後，只露出一隻眼，小心翼翼地觀察段聞野。
段聞野不笑的時候表情很冷酷，當冷冰冰的眼神落在小玉兒身上時，小姑娘莫名打了個寒顫。
“你嚇到她了。”楚默輕聲說道。
除了面對楚默，段聞野對誰都是這副樣子，他疑惑地挑起眉，問道：“有嗎？”
楚默點頭，接著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你要笑一笑，這樣她就不會害怕了。”
段聞野學著楚默的樣子牽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僵硬且別扭的微笑，這笑容沒讓小玉兒放鬆，反倒將楚默逗樂了。
看著楚默笑得眉眼彎彎，段聞野磨了磨牙齒，問道：“很好笑麼？”
楚默剛想點頭，就察覺到了面前人眼底翻湧的墨色，話到嘴邊連忙改口：“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小玉兒瞧著兩人的神色，突然輕輕扯了一下楚默的褲角，開口道：“哥哥……”
“怎麼啦？”楚默應道。
“老師給我們佈置了一個作業，讓我們寫一篇關于海洋館的作文，我沒去過那裡。”小玉兒仰起臉，睫毛撲閃著，“媽媽說哥哥在海洋館上班，她不想帶我去，所以我想問哥哥可不可以帶我進去看看……”
楚默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請求，愣了片刻才問道：“媽媽為什麼不想帶你去呢？”
“她、她說我們家很窮，飯都吃不飽，根本就沒錢給我去買海洋館的門票。”小孩子對貧窮與否尚沒有形成觀念，只是為自己去不了海洋館而悲傷，“可是班上的同學都去過，他們還會嘲笑我。”
楚默和段聞野對視一眼，前者俯下身子說：“不要理會他們，哥哥可以帶你去。”
小玉兒的眼睛頓時放起了光，她露出小酒窩：“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