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著一絲意志,我擁著她去浴室洗漱。結果這人好像對我有些高估,不甚老實,那麼,她自找的,我想。
就這般在她家蹭吃蹭喝蹭住了兩三天,我險些忘記了研討會。我百無聊賴的想著我與謝林目前的關系,雜亂無章,
最後會議結束時才收到謝林的訊息,喜上眉梢的同時又有些不滿,如此外露的情緒,毫不意外得收到了調侃。
我在導航上輸入我家地址,依舊是謝林開車,免費司機,不要白不要。
出於情理,我問她要不要上去坐坐,顯然我低估了這人的厚臉皮程度,那些事在她看來似乎壓根沒有什麼。
於是對於她提出要留宿的要求我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擺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後我就後悔了。
我想我不應該答應她,不應該受不住她的誘惑,更不應該提出不能只有她一個人躺平這個觀點,這樣就不會是現在這般她拿著畫筆在我身上筆走龍蛇。
我忍不住問這位大畫家還要玩多久,她笑得柔柔的,我卻感覺那是惡魔的低語。
於是我直接翻身上去,頃刻間便倒轉了位置,我拿著她的畫筆在她身上勾勒,我畫未開的花苞,又畫盛開的花瓣,聽她沾染情慾的吟聲,完蛋,我更覺得惡魔在誘惑我了。
最後我尚未體會到躺平的快樂,就在第二天下午要應付這個隨心所欲翻人東西的無理貨色了。
“你竟然會寫日記。”她慢慢翻看著。
“嗯。”我伸手去搶,被她靈活躲開,床上時怎不見得這般靈活,果然還是故意的。
罷了,看便看吧,反正高中畢業後我也再沒寫過。
我沒再搶,她卻沒有調戲我,我問她為什麼不攻回來,她笑著說老了,力氣不行,實打實的睜眼說瞎話。
我於是說她也就比我大一歲不到罷了,她笑眯眯地說我永遠18,嘖。
其實我能感受到她大不如從前,也看見她在吃藥,那天我問她吃的什麼藥,她也是這般,笑眯眯地說我不是最知道了嗎。
我一個尚未畢業的心理學學生能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大腦在向我發出警告。
這樣的日子沒持續多久,生活回到正軌,唯一解不開的是我們亂成一團的心。
她悄無聲息地再次出了國,悄無聲息,如果我沒有在新聞報道上看見知名畫家謝林舉辦畫展的訊息的話。
沒有任何預兆,就像一陣風,來了又去,為什麼呢?為什麼!
我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去問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者說是通知我,都沒有,不確定的關系,亂糟糟的情感,莫名其妙的一切,永遠黑暗的前方。
我想,如果我早知道,我就會在上次發了狠的折騰她,讓她渾身散架,讓她喘到發不出聲,最後留存給我一個人。
嘀嗒。 嘀嗒。 嘀嗒。
有什麼在緩緩的流淌,滲透進地板的每一個縫隙,不留一絲空氣。
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彙入白皙的脖頸——是夕陽嗎?
我看見了我,我看見了她,看見她萬年不變的發絲變得淩亂不堪,看見她猙獰的面龐,看見被她隨意丟棄在手邊的禮盒——是給我的嗎?
她看起來是那樣的悲傷,而我收到了雲的輕吻。
你看啊,任何一隻鳥都是擇良木而棲。
你看新生的花梗,你看枯萎的飛鳥,你看空心的木頭,你看我。
你很適合藍色,這是永恆的答案。
不知何年何月何日
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