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結
晚風和煦的傍晚,眾人跪在秦深荊的床前,床上那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秦向枝走出來,被淚水打濕的睫毛有些模糊視線,他哽咽著對著跪在外殿的洛逢欲說道:
“父皇遺詔,你要去要留,不自強求。”
洛逢欲楞楞地跪著,這麼多天來,他一直被當做祭祀殿的罪人關著,直到今日秦深荊殯天,他才來趕過來,但兩人仍然沒有見到最後一面。
“我能……”
洛逢欲哽咽著,他閉了閉眼,好不容易壓下了情緒,接著說道:“……去守皇陵嗎?”
秦向枝看了洛成棄和江硯一眼,說道:“若是祭祀殿的人肯放過你的話,隨你。”
洛成棄用胳膊撞了撞江硯的腰肢,問道:“你說呢?”
“罷了,放他一條生路吧,他已經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了。”
那是神降下的。
神奪走了他的愛人。
洛成棄點點頭,走到洛逢欲面前,居高臨下地對著他說道:“我不殺你,也不報弒父之仇,養育之恩,算是還給你了。”
洛逢欲沒說話,他站起身,就那樣孤零零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個子雖然不是很高大,但是在祭祀殿裡多年的修身養性,加之一身白衣,獨特的氣質在一眾花花綠綠中相當顯眼。
行徑之處,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劈開了結冰的河面,朝著橙黃的天際走去。
“看不出來,你倒還挺寬宏大量。不過。你今日這身行頭是怎麼回事?”裴空逐略顯嫌棄地打量了洛成棄一眼。
“哎,別提了,本來打算今日出關到邊疆去的。誰知碰上陛下駕崩,就先過來了。”
“出關?去北留麼?”
洛成棄點點頭。
江硯問道:“去那兒做什麼?”
洛成棄清了清嗓子:“去征服你的那頭狼啊,我就不信了。”
裴空逐意有所指:“到底是去征服狼還是征服母老虎?”
洛成棄騰地紅了臉:“姓裴的你什麼意思啊?我才不是呢。再說了,哪有什麼母老虎,人家是軍醫,明明溫柔得很,是你不解風情。”
江硯思慮著:“你走了,那祭司殿這邊怎麼辦?”
“饒了我吧,我的好弟弟,我的大半生都在這裡長大,餘生可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而且,我這個性也不適合做什麼主祭司,條條框框的一大堆,估計上任第一天就要被那群長老的唾沫給淹死了。”
眾人隨之笑笑,洛成棄又稍稍正色道:“阿硯,也許是我自私了,但主祭司的位置,你比我更合適。”
他的目光掃過裴空逐和秦向枝,接著說道:“祭祀殿滲透進了太多的髒東西,各路勢力盤根錯節,各人心懷鬼胎,上層長老和掌權人想要爬上那個位置,下層的祭徒貪婪狂妄,想要獲得更多的利益。主祭司那個位置所帶來的危險程度不亞於皇權之間的手足相殘你爭我鬥。阿硯,你身處其中,一定要萬事小心。”
江硯點點頭,洛成棄對他笑笑說道:“現在的祭祀殿,背後已經不再是那些千難萬苦的百姓了,在祭祀殿身後的,從幾代前起就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皇權。到洛逢欲這一代,勢頭越來越猛,如今要靠你將他帶回正軌,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讓它成為這個國家的信仰吧!”
他堅信,這一點只有江硯可以做到。只有心中懷有無比真誠的信仰,才能帶領祭祀殿走向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