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裴空逐帶著江硯一路往主營的方向趕,走了幾裡,突然看到前方又有火光。他的警惕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但走近了才發現是原本留守在後方的自己人。
“你們……都還活著?”
裴空逐看著一眾傷殘不缺的人,有些震驚。
“嗯,本來我們都睡了。江公子突然進來說讓傷兵先往後撤。我們當時還有些不明所以,沒想到剛動身走了幾百米,便看到喪心病狂的北留人帶著火沖過來了。”
那個傷兵又在裴空逐面前跪下:“本來無論如何也不該當逃兵的,但江公子說北留人此舉多半就是為了以石擊卵,讓我們不要回去,起碼都能活著……”
裴空逐看著自己懷中昏睡得安靜沉穩的江硯,心中五味雜陳。
之前他還嘲笑江硯跟在江遲暮身邊這麼多年都沒學到些什麼心機手段,但此時看來,哪怕是在江硯從未接觸過的戰場上,他的計謀與機敏也並不差。
“小將軍就在這裡歇下腳吧,已經派了人回主營那邊,應該不久就會有人來接應。”
裴空逐抱著他下馬,先簡單地替他處理了外傷,又喂他喝了點水,但江硯也許是被煙嗆到了,哪怕是昏睡著,也一直在咳嗽。
咳得有些劇烈,裴空逐抱著他坐起來,替他輕輕拍著背。江硯有些艱難地吐了一口氣,才悠悠轉醒。
“到底該是說你是災星還是說你命大呢,怎麼每次這種危急情況都被你碰上。”
“誰?”
來人不懷好意的聲調讓心有餘悸的裴空逐立刻站起身來,把江硯擋在身後。
——是前來接應的裴易澈。
江硯坐著,視線完全被裴空逐擋住。他稍稍側頭,想看清來人是誰,但裴空逐察覺到江硯的動作,往他探頭的方向也移了一小步,又剛好擋住江硯的視線。
裴易澈輕哼一聲:“護得真嚴。不過還是勸你小心些,不然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兄長當日也是這麼護著你的吧?”
“我護著誰用不著你操心。你兄長當日救下我,估計也沒想到他的親弟弟日後會長成這般模樣。”
“哼,有你求我的時候。”
裴易澈說完,轉身便出去了。幾個軍醫先進來替他們大概驗了傷,不等稍作休息,裴易澈又急匆匆地說要趕回去。
一路上裴易澈都沒怎麼說話,直到到了主營才對著江硯開口:“將軍要見你。”
江硯剛踏出一步,裴空逐要跟上去,裴易澈立刻伸手攔住了他。
“將軍只召見他一人。”
兩人對峙著,裴澤楷派人來催,江硯只得先進去。
裴空逐在門口來回踱著步,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安安靜靜的,他只覺得這時光分外難熬。
江硯一出來,裴空逐就迎上去,連珠炮似的問:“身體怎麼樣?還撐得住麼?我父親跟你說什麼了?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江硯慘白著臉搖搖頭:“將軍說,讓我即刻回京。”
“……為什麼?”
“是陛下的旨意。”裴澤楷掀開帳幕走出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