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他聽到裴空逐在耳畔輕笑了一聲,好像說了句什麼,但又聽不真切。腦子裡已經被攪成了一團漿糊,或者說是一片空白,當他想集聚幾分精力說點什麼的時候,那幾個字元突然被堵在喉嚨間,只剩下接吻的窒息感和身下的異物感。
於是他又重新低喘抽泣起來。
黑暗中,周身的一切都沉沉浮浮……
一夜無眠。
昏沉。痠痛。
江硯醒來時,裴空逐已經不在身邊了。他躺了一會兒,費了好大勁兒才坐起來,不小心碰掉了枕頭。他彎腰去撿時,發現床下有一個小箱子。
他頗有些好奇的拿起來,此時剛好裴空逐端著熱水進來了。
“這是什麼?”
裴空逐神神秘秘地,露出一絲狡猾的笑:“你開啟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硯開啟箱子,裡面是一堆寫好的信。而信上收件人的名字,全都是自己。
裴空逐在盆裡擰幹了毛巾,走過來遞給江硯:“都是給你的。”
“既然寫了,那你為何不寄給我?”
“怕你覺得我煩唄。”
裴空逐說著,轉身去洗了手。江硯卻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些許落寞傷感。
他隨意地拿起了擺在最上面的那封信拆開來看。
“……阿硯,此刻真的很後悔承諾讓你等我了。你不該等我的,讓你白白等著一個過了今天沒明天的人,是我太自私了……”
信紙上還有些被弄濕的褶皺,圓圓地暈染開來,江硯總覺得那是裴空逐的眼淚,但此刻看著他的背影,卻怎麼也想象不到他寫信時落淚的模樣。
“……若是你身邊出現了與你合適的人,只要你喜歡,只要他能給你安穩,無論那個人是誰,我只會覺得高興……”
江硯還沒讀完,就被裴空逐從手中抽走了,連帶著那一箱子的信也被他給搶了過去。
他看起來有些憤憤不平。
“你這人,怎麼能私自看別人的東西呢?”
江硯站起身來,似有些無辜地反問:“可你這本來不就是寫給我的嗎?”
“話是這麼說,可……”裴空逐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可是什麼?”江硯走到他跟前,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像是在期待他的下文。
“這……這是我隨便寫的,所以才不想給你看的。我真寄給你的信,也沒見你回我啊。在這兒看這些廢紙做什麼?”
江硯點點頭:“嗯,你給我的信我收到了。”
裴空逐有些震驚:“你收到了?!你怎麼收到的?我那時候給你寫的,你人都已經到這裡了。”
“誰知道呢?陰差陽錯,也許是天意。”
裴空逐放下手中的信箱,摟過江硯,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像是懲罰似的:“這麼說來,你早就收到我的信了。既然收到了,為什麼不回我?叫我在這傻等。”
江硯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稍稍踮起腳,抬頭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我現在便回你。”
稍作停頓之後,他極其認真地盯著裴空逐的眼睛說道:“我的答案是,生死相隨。”
裴空逐望著他的瞳色微淺的眼睛,透過他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如此渺小,卻又如此偉岸。
江硯揚起嘴角笑笑,正想抽身而出,但下一刻,如大雨般暴烈的吻便撲面而來,彷彿人置身在大雨中,雨水砸在臉上,無法呼吸。
帝丘,皇城內。
“大人,八百裡加急,有重要的事要稟報陛下。”
洛逢欲攔住了來人的去路:“陛下正在休息,告訴我就行。”
“南寧大軍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