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江硯放下喝了一小半的粥,垂眸不語,似乎是在認真考慮。
“錢財寶貝就不用了,你們太師府有的將軍府也不缺。若是有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呢……”
裴空逐稍稍停頓了一下,又忍不住多上下打量了江硯兩眼:“像你這樣的,我倒是或許能考慮……”
“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會還了你的這份情。”江硯不等他說完就接了話。
“罷了,你只要在以後我捉拿你義父時,你別從中作梗,處處阻攔我就是了。”
裴空逐知道江硯不是會心甘情願挨他欺負的主兒,只能趁著這個時候多欺負欺負他,雖然好像這次確實是自己錯了,但看他生氣著急的樣子,著實覺得可愛又有趣。
江硯將手中的碗擱到床邊的矮幾上。從侍女手中接過打濕了的絲巾擦了擦嘴,才接著說道:“小將軍不必在這裡取笑我。”
裴空逐正色道:“誰取笑你了?江遲暮接受官員賄賂,放任部下搜刮民脂民膏,在近幾年修水渠、造宮殿等大型工程上趁機中飽私囊,看來這些都是真的,不然若真憑太師這一職位的俸祿,他從哪來弄來的萬兩黃金?”
黃金是假的,但這件事情裴空逐還沒有跟江硯說,他想趁機再詐一詐他。
“你休要詆毀我義父!”江硯立馬反駁道。
可他沒想到江硯對他義父“是個好人”這一點似乎深信不疑,要麼,就是江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但江硯也不傻,已經過了快整整一天了,他沒聽到他義父被抓的任何訊息,若是罪名真的成立,此時此刻,他肯定也不會是待在這兒養傷,必定是要身處詔獄了。
江硯突然想起來義父臨走時叮囑他的話,說要江硯看了太醫以後把他的身體狀況寫信交給他的,可他現在並不想這麼做。
義父現在會在做什麼呢?義父手眼通天,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應該都知道了吧?沒有收到他的信,義父也會因此而擔心他嗎?
裴空逐見他眉頭緊蹙,笑到:“行了,不逗你了,你先歇著,有事隨意使喚他們。”
裴空逐的話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裴夫人和裴空逐都不是什麼嬌奢淫逸之人,將軍府雖不比得太師府壯麗氣派,但下人們都是裴夫人親自挑選的、會伺候人的一把好手。
裴空逐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出去時還不忘幫他把門帶好。方才說話間外面還是一片金燦燦的,等他出來時已經看不到太陽的影子了。
天空中只排著幾顆寂寥的星子,一輪弦月在天際鋪了一層淡漠如水的幕布,在灰濛濛的暮靄中,天色似乎還有些發亮。
裴空逐趁著夜還未黑透,騎馬趕去了東宮。
剛下馬,太子身旁的公公便迎上前來:“小將軍可是前來尋太子的?太子午時的時候出門了,現在還未回來。”
“不在?那去了何處?”裴空逐覺得太陽穴正突突地跳,頭有些疼。
“奴才不知。”眼前的人恭恭敬敬地回了他的話,安靜地退下了。
裴空逐與當今太子秦向枝一同長大,情同手足。秦向枝在治理國家、處理政務上或許並不是一位出色的儲君,但是與他這個人來說,卻是一個值得深交的好兄弟。
裴空逐心中那股困惑和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深。在政事上,秦向枝也知道自己才疏學淺,能力有限,若是真要處理什麼事情,總會與裴空逐商量一二。
只是這次不知為何,裴空逐突然接到他這麼急的命令,心中也有些猶豫,因為這確實不像是秦向枝的作風。若非有十足十的把握,他斷然不會讓他就這麼帶兵去太師府搜查。
但如今看來,或許他們兩人都是被中計的羊,只是還不知道獵人是誰、在哪兒,他有什麼目的、又準備什麼時候現身……
這次來本來想當面與秦向枝問個清楚,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思路,能不能提供點線索,也好商量一下對策。但關鍵時刻卻不知他人去了何處。
回到府前時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剛到府門口就看見旁邊停著一輛氣派非凡的馬車。
門口的小廝見他回來了,連忙上前來為他牽馬。裴空逐朝那輛馬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是什麼人的車?”
“回公子,那是江太師的馬車。他比公子早到一點兒,正在裡間與夫人說話呢。”
“他動作倒是快。”裴空逐翻身下馬,大踏步地向客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