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太師府內。
江遲暮屏退了眾人,獨自展開了一封信。看完之後,他點燃了旁邊的一個燭臺,將那封信放上去。頃刻之間,他手中的那幾頁紙便飛灰煙滅,就連灰燼也消失在風中。
坐下的那個男子看江遲暮燒毀那封信後才悠悠開口:“不知道段侯爺計劃,江大人考慮的如何啊?”
說話者口中的段侯爺正是南寧國段與適。
如今天下三分,大秦居中,佔據了主要的地理範圍。大秦以北是遊牧的北留,大秦以南則是南寧。
近些年來,北留人屢屢南下鬧事,但南邊的南寧倒還算安守本分,與秦交好。
坐下說話的人是南寧來的使節。本來是向皇帝問好,進貢一些他們今年的一些貢品。但是聽聞皇帝如今並不在宮中,他便先來了太師府,完成他主子交代給他的私事兒。
江遲暮曾去南寧辦事時,與南寧的武平侯段與適有過幾面之緣。後來每逢夏冬兩季,南寧使節來秦向皇帝問安進貢時,段與適總會託其帶一些南寧的奇珍異寶給他,也叫他幫過幾回小忙,一來二去,便熟識了。
江遲暮也知道段與適與他交好的目的,身為人臣,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說還有什麼企求,那便就只有皇位了。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段與適便毫不掩飾的向他丟擲了橄欖枝,果然啊,段與適也覺得自己不像是個忠心耿耿的人臣。
“段侯爺就不怕我把這封信呈給陛下嗎?”
江遲暮答非所問,但是那時節也依舊還是恭敬的回答。
“江大人不必百般試探,我家主子既然願意將他的親筆信交於您過目,而不是讓我帶口信,足以顯現出他的誠意。若是大人把這封信交給皇帝,皇帝把訊息傳到南寧,我家主子確實會有麻煩。但是身為武將,他手裡多少也是有點兵權在的,他或許還能破釜沉舟,誓死一搏,能不能翻了南寧的政權也未可知。
可是江大人,皇帝恐怕更會疑心於您,在皇帝心裡,您早就不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了,如今皇帝想要對你下手,只不過是差一個合理的理由罷了,您何必要往刀口上撞呢?”
見江遲暮不說話,那使節又補充了幾句:“聽聞前些日子有人在陛下面前彈劾大人,那人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吧?大人,你真的覺得有這麼一個人嗎?那恐怕只是陛下所捏造出來的一個虛幻的影子罷了。”
“如今大人雖然已是文官之首,全傾朝野,可手中沒有實實在在的兵權,光憑大人培養的幾千暗衛,如何能抵得住久經沙場的千軍萬馬?”
江遲暮的目光動了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人一般,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卻又立馬恢複了之前的波瀾不驚。
江遲暮勾了勾嘴角,輕笑一聲:“好一口伶牙俐齒,段侯爺手下的人果然都如他一般巧舌如簧。”
“江大人過獎了,大人手下的能人異士也不少。”
說著,那使節把身旁的木盒子拿起來,擺到江遲暮的面前:“為表誠意,我家主子特意為大人準備了一點薄禮,大人開啟看看吧。”
江遲暮接過那個長長的木盒,剛要開啟,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兩人頓時警覺了起來。
“義父。”
直到江硯出聲,江遲暮才放下心來:“進來。”
他邊說邊開啟盒子,裡面是一幅畫卷。江遲暮緩緩開啟畫卷,彼時江硯正好推門而入。
使節知道江硯是江遲暮的心腹,便也不做阻攔。
江遲暮開啟那幅畫卷,上面除了畫了一個女子之外,什麼也沒有。他不確定的看了那使節一眼,而時節十分確信地朝他點了點頭:“大人不必懷疑,這就是大人要的東西。”
江硯走上前去,江遲暮把那一幅畫卷遞給他。
“這是……”江硯心中雖然隱約有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一下。
“長生之法。”
直到此物一出,江遲暮才像是堅定了他的決心一樣:“侯爺的心意江某愧領了,那便煩請使節回去轉告段侯爺,他的大業,江某願助他一臂之力。”
來者精準的拿捏住了他的喜好,他們知道,江遲暮在乎的並不是皇位,他一生享受榮華富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圖個皇位倒給自己徒增了煩惱。
他想要的,是長生。
“如此,那在下便先告退了。”使節恭恭敬敬的對著江遲暮和江硯行了一禮,快走到門口時卻又突然停下,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對他們說道:“對了,畫上的這女子如今就住在江南的一間竹屋裡,至於到底是哪一間,那還得要要大人自己去尋了。”
那是使節出了門,待到聽不見他的一點兒腳步聲後,江硯才開口:“義父,讓我去吧!”
江遲暮從江硯手中接過那幅畫卷,好好地捲起來又收進那個盒子裡:“你的傷還未好全,不急於這一時,我再想想吧……”
“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