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自掃門前雪
今年的冬季來得早，昨日才開始下的初雪經過漫長一夜的飄飄落落，成功讓地面墊上一層厚厚的積雪，供人們出行的道路兩旁光禿禿沒有一片葉子的大樹都被白雪覆蓋，像是穿了一件厚厚的雪襖，放眼望去村裡縱橫交錯的田地壓了一層雪白，不少經不起寒冷的莊稼被凍壞。
可下了一天一夜的初雪依舊沒停，像是開啟寒冷的序幕，隨著越來越厲害的北風在天空肆虐。沒多久人們居住的屋子都蓋上了白色，有些不夠厚實堅固的茅草屋儼然被壓塌，讓住在茅草屋的貧苦人家不得不另外找稻草來填補上屋頂的漏洞。
與此同時，蘇秀才因為是才新修萁的屋子看上去並沒有漏，極為牢固的堅挺著。不過這雪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他們也要趁著大雪沒有太厚把它鏟下來，不然到了後面就算厚實的青磚也會有被壓壞的危險。
每年冬日，村裡就會下大雪所以村裡的人們早就有了經驗。一旦看到積雪過多就會挨家挨戶地拿著大掃帚和家裡的水瓢去屋頂門口或者是小道上鏟雪。
為了去鏟雪，沐恩穿了雙長筒靴，裡面鋪了不少上次新買的棉花，這也是拿到那位樸大娘那裡做的，像這種長款的他怕自己做的不好，便給錢出去做，他和蘇秀才一人一雙。至於那種短款的布鞋就是他自己做的，給蘇秀才做了一雙，自己做了兩雙，畢竟他有時候打獵比較費鞋。
“恩哥兒把鬥笠戴上再去掃，外面還在下雪”蘇秀才正在書房裡抄書，聽到沐恩要出去鏟雪便多囑咐了幾句。
本來他也是要跟著去的，但是他這本書沒有抄完，書鋪裡的客人急著要，所以他正在抓緊時間趕，爭取在今明兩日把這本書抄完。
“知道啦，我會戴鬥笠掃雪的，你就安心抄書，等中午給你做麻辣魚吃，等我把雪掃了就去村口柳家買條魚回來”沐恩又回去拿鬥笠戴在頭上，然後手裡提著竹子做的長掃把先掃門口的。
“好”
蘇秀才家周圍也沒個鄰居，所以沐恩也不介意自己披頭散發，只是裹著一件舊棉衣沿著院子掃，掃起來的雪也不會浪費，他會用一個大木桶裝著，當做沖茅廁的水用。
沐恩力氣大，有他人高的長掃把在他手裡乖到不行，所以一炷香不到，沐恩就把院子裡和門外的雪都掃幹淨了。
只是這天上還在下雪，到了晚上還得再掃一次。掃完雪後，沐恩便去屋子裡把頭發重新用蘇秀才給買的藍色發帶綁著，然後就戴著鬥笠挑著兩個大木桶去河邊挑水。
冬日裡的河會凍上，所以挑水不是特別方便，還得把河裡的冰給砸開，然後再用木桶打水。
沐恩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河邊砸冰，是他那隻聽老婆話的大哥二哥。
他們看見沐恩也不說話，只是用一種凝重的表情看著他。
沐恩壓根不看他們，畢竟在他被沐家趕出來的那刻，他就不在是當初的沐恩。於是他直接走到另一邊，然後掄起手中的扁擔，然後猛力地砸向河邊的冰層。
只聽得卡擦一聲，他的蠻力讓冰層瞬間裂開，看得一旁想要上來同他說幾句話的沐家兄弟又退回了腳步，似乎是害怕他發怒用那砸冰的扁擔來打他們。
畢竟上次聽自己的媳婦講，沐恩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拖刀子砍，所以他們下意識都覺得沐恩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瘋子，也很不理解那位蘇秀才是被什麼矇蔽了眼睛，非要娶這位煞星。
沐恩打好兩桶水後，轉頭就瞪向一直瞅著他的沐家兄弟，“看什麼看，再看就揍你……”沐恩還故意扭動自己的拳頭，那兇巴巴的模樣和在蘇秀才面前完全判若兩人。
被他狠狠揍過的兩兄弟，面色一黑似乎又想起什麼丟臉的畫面，只得把臉轉過來，等沐恩挑著水桶走遠才敢大口喘氣，張嘴說沐恩的壞話。
沐恩把他自己用的兩個大木桶帶到了蘇秀才家，他特意定做的木桶比一般漢子挑的桶都大，所以他只需要跑兩次河邊，一天的用水就夠了。
挑滿缸裡的水後，沐恩又去給田裡的白菜鋪上一層稻草，這樣可以給白菜蘿蔔保溫，雖說下雪天會對菜地造成損失，但是也不是完全沒壞處，會把那些啃菜的害蟲給凍死，霜雪後的白雪也會更加清甜，味道要好吃很多。
當村裡的人家煙囪開始冒青煙時，沐恩便急匆匆去村裡柳家買了一條兩斤多的草魚，順便又去他旁邊買了兩文錢一塊的豆腐，打算做麻辣豆腐魚。
不過蘇秀才吃不了太辣，他可以少放點辣椒，多放點醃好的酸菜在裡面。
沐恩買完魚回去時就看到蘇秀才已經在家裡把糙米飯蒸上了，聽到他回來的腳步聲就在門口等他，給他開門。
“回來了？灶上的米飯已經蒸上，我還煮了碗薑糖水，今日溫度降得厲害，喝點薑糖水驅驅寒。”蘇秀才接過他手裡的東西一邊往回走一邊同他說話。
“恩，我喝完再去殺魚，對了蘇秀才我今天去買魚的時候看到村裡來了一隻黑色的小貓，躲在柳家的柴房裡，偷了半截魚腸子在吃。你說這麼冷的天，它能活嗎？”村裡人大多都迷信，不怎麼喜歡黑貓，所以沐恩有點擔心那隻小黑貓被活生生凍死。
“哎，不管是黑貓白貓或者是花貓都是一樣的，哪裡黑貓就能給人帶來壞事，還是沒有讀過書，這想法太愚昧無知。恩哥兒要是擔憂，就等一會兒去把那隻小黑貓抱回來養吧，咱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一隻貓還是能養活。等到小黑貓大一點後，還能幫著咱們捉老鼠。”
“好，那我喝完薑糖水就去，我怕柳家人發現它把它趕走”沐恩擔心那些玩雪的孩子發現了小黑貓，所以三步並著兩步走，也不管那薑糖水燙得喉嚨痛，幾口就喝完了後又戴著鬥笠往柳家方向跑。
果然，那隻可憐的小黑貓被那群調皮搗蛋的小孩兒發現捉到手裡玩，他一過去就聽到小黑貓悽厲的喵叫聲。
為了能讓那些臭小子把貓給他，他還給了他們三文錢才要過來，在場買魚的其他大人都不理解他要養黑貓的怪異行為，都小聲地在各種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