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葉眠十分了解，故此心裡難受了。
第二種，就是葉眠一無所知，知道他身份這件事單純是一個偶然。所以，葉眠內疚了，他可能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這個問題。
陸行知沒想到自己猜測的十分正確。
葉眠會記住他，確實是一個偶然。
沉思所帶來的靜默只是維持一瞬間，葉眠沒有多猶豫，就把答案說了出來。
“陸老師，我只知道你曾經受了很重的傷，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其他的，我沒有了解過。”
陸行知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別往心裡去，我這樣問你，是有我的原因的。”
葉眠側過頭，注視著陸行知。
他在等待陸行知接下來的話。
“18歲之前，我雖然都在法國生活，但每年都會有幾次回到陸家老宅，那時的我對於華國有著許多的好奇，也有著許多的執著。”
葉眠是第一次聽陸行知述說他的故事。
這比曾經從妹妹口中聽到時，更為真實，更為生動。
陸行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心裡已經不再是一個紙片人了。
“項伯，宗堯，他們都是我少年時，在國內就認識的朋友，算起來最長的也有將近20年了。”
“傅先生。”葉眠不免想起傅宗堯。
他還記得陸行知給這個男人的評價。
靠得住。
“宗堯和我相交的時間最長，其次是老白，但是在他們之中我曾經還有一個朋友。”
陸行知說到這裡，神情明顯有些變化。
葉眠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了較大的波動。
這讓他忍不住握住了陸行知的手：“陸老師，不開心的事，可以不用告訴我。”
陸行知只是停頓了片刻，就已經調整好了心緒，他能感受到葉眠抓住他的手，有些細微的顫抖。
他是擔心自己的病。
這樣的葉眠，怎能不讓他傾心。
“那天你聯系我，我正在老宅，外公他……舊事重提。”陸行知闔上眼，神情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糾結。
“那個人……”葉眠不敢確定，他在努力回想，那些曾經聽過的屬於陸行知的故事情節，“是他導致陸老師的眼睛……”
葉眠的話沒有說完，陸行知已經再一次睜開眼。
他抬起手輕輕地撫著葉眠的後頸，緩緩地靠近少年。
“眠眠，我的眼睛再也不可能看得見，所以，我也曾經恨過……”
陸行知流露出來的情緒，讓葉眠一時間無法消化。
他的自卑因為這句話在葉眠心裡被無限放大。
葉眠能猜到，自從陸行知失明之後承受了多少痛苦，從他提到陸家，提到他的外公時那種壓抑和不甘他就能體會出來。
陸行知不希望被人區別對待。
這讓葉眠又一次想起，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陸行知就對他說過。
他很普通。
突然，葉眠只能感受到心髒有一種被撕裂般的疼痛。
這種陌生的情緒一旦爆發，似乎就難以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