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如果我們來晚一步你們倆都……
沈放推開門的那一刻, 撲面而來的是一室寂靜。暮色的光線透過半掩的窗簾斜斜地灑在地板上，在空氣中勾勒出細小的塵埃。房間裡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疏離感。
以往這個時候, 林星澈總會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開門聲就會抬起頭，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客廳裡會飄著的飯菜香。
那一瞬間，他感到一絲莫名的空虛，彷彿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這個原本充滿生氣的空間，此刻竟顯得如此陌生。
桌上靜靜躺著一張紙條, 簡潔的字跡赫然映入眼簾：”我和霍熙雯去散散心，別擔心。”
沈放站在原地，目光凝固在那行字跡上，他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將紙條邊緣微微壓出了褶皺，林星澈這是在幹什麼，平時她有什麼事情肯定是會給他打個電話或者發個資訊，這次悄無聲息的就自己和霍熙雯出去玩。
沈放拿起手機，撥通了她的號碼, 然而電話始終沒有接通, 不知道是訊號不好, 還是林星澈故意不接電話。他等了一會兒, 心中的焦慮感愈發明顯，他知道自己此刻該冷靜, 但依舊難以平複湧動的情緒。
沈放將手機放下, 站在空曠的客廳裡, 四周一片安靜。只有空氣流動的聲音輕輕回響。緩步走向門口，喃喃自語：”霍熙雯？散心？”這兩個詞在他舌尖打轉，泛起一絲苦澀的味道。直覺告訴他, 事情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過了一會，林星澈回複了一個簡訊【山裡訊號不好，我待幾天就回來。】
沈放這幾天的確忙得幾乎沒有時間好好休息，方啟然的案子目前停滯不前，只能拷任莫言在冒充學員提供訊息，而國內的受害者眾多，沈放每天早出晚歸，檔案堆積如山，電話會議接連不斷。
直到今晚，他終於躺下，閉上眼睛，身體因為疲勞而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腦海中還在回放著案件的細節，證人的證詞，們像走馬燈一樣在黑暗中閃現。長期的高強度工作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精力，讓他沒有時間再去思考其他事情。
連日來的疲憊在此刻爆發，睡意如潮水般湧來，卻又帶著零碎的夢境。在這些支離破碎的夢裡，他依然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寧。睡夢中隱約有什麼在困擾著他，像一根細細的刺，不斷地戳著他的神經。
半夢半醒之間，林星澈還在他身旁按季度睡著，他習慣性地伸手想去抱住她。，彷彿這個動作已經成為了身體的本能。指尖觸到的卻是一片床單，那種觸感讓他瞬間清醒。
黑暗中那半邊空蕩蕩的床鋪格外刺眼。夜色中，他能清楚地看到枕頭上還留著一個淺淺的凹痕，那是她習慣的睡姿留下的印記。這些細節像一把無形的刀，一點一點地剜著他的心。
林星澈看著霍熙雯專注地拍照，整個人焦躁不安。陽光透過枝葉斑駁地灑落下來，給周圍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這樣的好天氣本該讓人心情愉悅，可她卻感受不到絲毫輕松。
霍熙雯完全沉浸在她的攝影世界裡，鏡頭對準遠處的風景，彷彿整個世界都濃縮在那個取景框中。
”你真的覺得，這種方法管用？”她忍不住又問道，聲音裡藏著難以掩飾的忐忑。
霍熙雯終於放下相機，轉過身來露出一個瞭然的微笑：”放心，男人都這樣。你越是讓他著急，他就越會想聯系你。尤其是沈放那種冷靜又理性的人，沒訊息反而會更在意。”
這番話讓林星澈心裡一顫，是啊，沈放向來是個理性到近乎冷漠的人。案子永遠是第一位的，電話會議永遠排得滿滿的，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要精確計算。可正是這樣的他，在某些時刻又會露出令人心動的溫柔。
”可是，如果他真的很擔心呢？”她低聲問道，手指下意識地絞著衣角，”他會不會覺得我太幼稚，故意玩消失？”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察覺到了語氣中的患得患失。
霍熙雯輕笑著搖搖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太不相信自己了。沈放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你的用意？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主動找你了。”
林星澈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地上斑駁的樹影上。她知道霍熙雯說得對，可心底那個不安的聲音卻愈發清晰：如果沈放真的察覺到了什麼，他會是什麼反應？還是會用他一貫的方式，理性地分析她的行為背後的原因？
這些念頭在她腦海中盤旋，就像午後的陽光下飛舞的塵埃，看似輕盈，卻總也落不下來。
”你這麼說，他如果真來找我了，我該怎麼辦？”林星澈突然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自覺的期待和緊張。
霍熙雯放下相機，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你就說，你只是想清靜清靜，想給自己點時間。你也是需要點空間的，反正你已經給他製造了足夠的懸念，是時候看看他會怎麼反應了。”
林星澈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背帶：”我......我知道你說得對，只是有點擔心。”
”你怎麼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霍熙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初說要試探他真心的人是你，現在後悔了？還是說，你怕看到他真的很在意你？”
這句話彷彿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林星澈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別過臉，望向遠處的山峰：”你不懂，我不是想看看他的真心，我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想看看自己的心。”
霍熙雯看著她的側臉，語氣難得地柔和下來：\”你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別再猶豫了。如果他真的愛你，那不正是你想要的答案嗎？\”
林星澈沒有說話，但緊繃的肩膀漸漸放鬆下來。霍熙雯說得對，她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或許，是時候該正視那些她一直不敢面對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