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你不過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
深夜的醫院裡, 寂靜如潭,空氣中只餘下通風系統的細微氣流聲, 和監控裝置偶爾發出的滴滴聲。病房內,監護儀器螢幕上跳動的數字顯示著鄭茜柔的生命體徵——平穩而規律,彷彿在訴說著一個沉睡者的安寧。
突然間,一聲輕微的警報刺破了這片死寂,儀器上顯示的生命波動出現了短暫的異常,如同湖面泛起的一圈漣漪。
值班護士快步趕到病房, 急匆匆地彎腰檢視儀器。她的目光掃過資料面板,看到波動明顯但轉瞬即逝,一切又恢複了正常。”應該是裝置靈敏度的問題。”她輕聲自語著,鬆了一口氣, 轉身離開了病房,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在確認腳步聲徹底消失後,病床上的鄭茜柔驀地睜開了雙眼。她的眼神初時帶著一絲迷茫,卻很快凝聚成一汪冰冷的湖水,清醒而堅定。她的手指微微顫動, 像是在測試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是否已經恢複了掌控。
片刻後, 她緩緩抬起手臂, 動作優雅而精準, 彷彿在進行一場精心編排的芭蕾。她小心翼翼地拔出手臂上的輸液管,沒有引發任何警報,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鮮血沒有湧出, 只在針孔處凝成一顆微不可察的紅點。
她的指尖在床頭櫃上輕輕摸索, 很快找到了那把看似普通的牙刷。沒有絲毫猶豫,她將牙刷柄掰斷,露出尖銳的斷面。在昏暗的光線下, 那個尖端泛著冰冷的光芒。她悄無聲息地下床,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向病房門口移動。
門外的警察正在打著哈欠,低頭刷著手機,螢幕的藍光映在他疲憊的臉上。他全然沒有意識到死神正在無聲地接近。鄭茜柔的身影如同幽靈般滑行,每一步都穩定而優雅,像是一位舞者在進行最後的謝幕。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身體突然加速,如同出鞘的利劍,劃出一道優美而致命的弧線。掰斷的牙刷尖端精準地刺入了警察的頸動脈。警察甚至來不及發出完整的驚呼,溫熱的鮮血便噴湧而出,在空氣中畫出一道豔麗的弧線。
鄭茜柔站在倒下的警察身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彷彿剛才只是完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她迅速地搜尋警察的口袋,手指靈活地取出配槍和車鑰匙。隨後,她的身影悄然融入醫院的黑暗之中,如同從未出現過。
整個過程,沒有驚慌,沒有遲疑,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經過千百次演練。醫院的夜晚依舊靜謐,走廊上的燈光依然溫和地亮著,沒有人知道,一場精心策劃的逃亡,正在這個平常的夜晚悄然展開。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像是在預示著,這不過是更大風暴的開端。
”真是人不可貌相。”任莫言低聲感嘆,眉頭緊鎖,目光牢牢地釘在監控畫面上。螢幕中的鄭茜柔,與他們印象中那個溫和的研究生判若兩人。
調取的醫院監控錄影讓整個調查組陷入震驚的沉默。畫面中的鄭茜柔步伐優雅而從容,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密計算,流露出對環境令人不安的熟稔。她在醫院的走廊間遊走,如同一條無聲的遊魚,時而滑入畫面的一角,時而消失在死角的陰影中。她對這座建築的瞭解,遠超一個普通病人應有的程度。
”看這裡。”沈放指著一個畫面,”她避開了大部分的監控裝置,選擇了消防通道作為隱藏路線。”鏡頭中的鄭茜柔動作行雲流水,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彷彿在完成一場精心編排的舞蹈。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她就能從一個監控畫面中悄然隱去,又在另一個意想不到的角落突然現身。無論是閃過攝像頭的瞬間,還是進入電梯或拐角的剎那,她的動作都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預判性,彷彿早在這座醫院內演練過千百遍。
最後的監控畫面定格在醫院後門區域,鄭茜柔的身影如同幽靈般消散在夜色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沒有刻意的遮掩,也沒有慌亂的痕跡。這種近乎完美的消失方式,反而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沈放和任莫言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深深的震驚與不安。鄭茜柔展現出的這種冷靜與專業素養,完全顛覆了他們對她的認知。而現在,失去了她的蹤跡,意味著他們將面臨一場更為艱難的追蹤任務。
指揮室內的氣氛凝重得幾乎令人窒息。監控畫面不斷切換,一遍又一遍回放著鄭茜柔最後出現的瞬間。
”把之前的監控錄影全部調出來,”沈放突然說道,”我要看看她入院前後的所有畫面。也許我們錯過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螢幕上的畫面不斷閃動,監控時間一點點回溯。每一幀畫面都可能藏著關鍵的線索,而鄭茜柔,此刻已經像一縷煙般消失在了這座城市的黑暗中。
“下令全城布控,特別是重點搜尋王天陽的行蹤。”沈放冷靜地指示,聲音中透著不容忽視的威懾力。
“她的第一選擇很可能是去找王天陽。”他再次分析道,目光緊盯著牆上的地圖,“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僅僅是情侶那麼簡單。”沈放的話語中帶著深深的警惕,他知道,鄭茜柔與王天陽之間一定存在某種更複雜的聯系,這種關系可能決定她下一步的行動。
任莫言在一旁思考片刻,問道:“她逃跑的動機是什麼?是想脫離警方的監控,還是組織的授意?”
“都有可能。”沈放沉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法忽視的憂慮,“但無論如何,她現在處於危險之中。‘烏託邦’的人不會讓她成為活口。她若脫離了組織,組織內部的人會第一時間對她採取行動。”
警局內部立即啟動了緊急搜捕程式。各個小組迅速分配任務,布控全面展開,沈放親自指揮,重點排查王天陽的可能藏匿地點。他們還調取了王天陽的通訊記錄、信用卡消費資訊以及最近的出入境記錄。每一條線索都被迅速梳理,希望能從中找到鄭茜柔的下落。
“我們不能等她主動暴露。”沈放沉著冷靜地總結,“越早找到她,越能防止‘烏託邦’的人將她處理掉。”
監控室外,所有警員都進入了緊急工作狀態,夜色漸深,但沈放和他的團隊毫不鬆懈。每一分每一秒,鄭茜柔的逃亡都可能帶來不可預測的後果。
王天陽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公寓的地板上,但他的死狀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慄。雖然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但他扭曲的面容卻清晰地記錄著生命最後時刻所經歷的劇烈痛苦。他的手指蜷縮著,像是在死前做出最後的抓握動作。
法醫仔細檢查現場時,一個細節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王天陽似乎在死前拼盡全力爬向了書櫃。地毯上留下的褶皺痕跡清晰地記錄著他最後的掙紮軌跡,每一道褶皺都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垂死之人的執著。
書櫃旁散落著幾本翻倒的書籍,而在這片混亂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精緻的雪花水晶球。它安靜地躺在地板上,晶瑩剔透的玻璃球體映照著房間的光線,內部的雪花緩緩飄落,如同時間凝固在那一刻。
沈放小心翼翼地撿起水晶球,發現它的內部是一艘做工精良的帆船模型。船帆微微彎曲,彷彿正在迎著風浪破浪前行。這個水晶球的做工非比尋常,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不同尋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