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渠把書包轉過來,一樣樣的開始塞東西,老闆禮貌地沒有自顧自轉過去打遊戲,但站著和坐著實在沒太多的差別,花色的圍裙擋住了視線,她看不清老闆是不是真的穿了白褲子。
“你的小熊很可愛。”
丁渠拉上拉鏈,圓滾滾的小熊抱住圓滾滾的鏡子在空中翻了個身。
她沒想好怎麼接話,“嗯。”低低應了一聲,權當回答了。
她再度瞟了眼老闆,見她沒打算展開話題,老闆便沒繼續問了,那雙圓圓的眼睛躲在平光鏡後面顯得粼粼,笑意盈盈,和她以往出去買東西的商家沒什麼區別。
沒有區別才是最大的區別。
她的新手期技能失效了,面板沒有冒出來。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著中間巨大的綠化遙遙相對,再往前是教職工宿舍,那張廢掉的留校申請表上寫著丁渠的宿舍在5樓504,她爬了五樓。
這一天走的路把她一個月的運動量都給消耗了。
丁渠氣喘籲籲地放下書包,宿舍條件還行,八人間的上下鋪,有三張床鋪沒鋪床單,光禿禿的硬板,這宿舍估計是沒住滿。有獨立衛浴,她開啟淋浴的開關,水流呈散射狀噴了出來,她反射性地向後退了步,電影看多了,總怕淋浴噴出來的是血或硫酸,一個太髒,一個太疼。
屬於丁渠的行李箱、床鋪和櫃子等都直接貼了寫了名字的標簽,十分好找。
她翻了一遍櫃子和行李箱,翻出來的日用品包括床鋪和行李箱,她都感覺是把她生前用的東西燒下來了,和她正在用的全都一模一樣,這熟悉感給她增加了不少安全感。
日用品像抽紙之類整整齊齊地碼在櫃子裡,目測能用上兩個月。
丁渠站在洗漱臺的鏡子前面,仔細端詳她略顯不同的臉,鏡中的她臉上沒有痣,透過只拉了一半的外套拉鏈能看到她深深凹陷下去的鎖骨。原先二十歲以前她臉上一顆痣也沒有,臉上的痣都是二十歲以後黑色素沉澱長出來的。同樣的,她的身高自十五歲之後就沒變化了,而體重在她十五歲之後,在二十歲減肥之前,青春期整個人就是圓乎乎,壯壯的一個。
今年她已經二十四歲了。
鏡中的臉和深陷下去的鎖骨,很明顯不同於她十幾時的模樣,也不是她二十幾歲的模樣。
真實又虛假的特徵讓她感覺到了奇怪的抽離感。
頭頂上的彩色邊框面板,上次她粗略瞟了一眼,這次她發現這面板居然是能翻頁的,下一頁就是她的員工合同。
工資基本工資四千,按月發放,績效與年終獎根據實際表現評定。
工資四千對於高中生的生活是綽綽有餘,其他內容丁渠沒怎麼仔細看,反正她人都在這了,合同裡真有什麼坑也沒轍,一切解釋權不歸她所有。
盡管奇奇怪怪的事情很多,但不用戴眼鏡可真爽啊。
丁渠收回思緒,不再看鏡中的自己,再想下去就變成“我是誰”這種哲學範疇的問題了,她打算拎起熱水壺,洗個熱水臉,放鬆一下腦子。
一拎,熱水壺輕得很,壓根沒水。
熱水房在一樓,她上樓拐彎的時候看見了。
寢室在五樓。
因為怕累,不想連續爬樓,在小賣部盲買的那些東西徹底白買了。
寢室裡不缺東西,唯獨熱水壺裡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