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的印記快要褪去,深的破了皮,恐怕要過上三五日才能消退。
“一定要診脈嗎?我很好,也不是一定要診脈吧?”
李徽容搖搖頭,“這是殿下的旨意,而且我即將南下,你身上的毒未清,還是診一診比較穩妥。”
變態。
阮阮不敢違抗成煦的意思,閉著眼將手伸了出去。
遲遲未有手指落下,睜開眼睛看去,只見李姑娘臉頰緋紅地看著她齒痕淩亂的手腕。
殿內安靜無聲,殿外有風刮過,帶起沙沙作響的枝葉。
珍珠端坐在門檻上,白白的尾巴高高豎起,一晃一晃。
李徽容雖是見過市面的醫家,但到底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
她伸出有幾分抖的手指,盡量避開那些痕跡,落手在她的腕上。
沉吟幾許,她收回手,“與之前無差,這毒一直處於潛伏狀態。”
“我給你開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你日常吃著就好。”
阮阮接過藥方,“怎麼有兩張?”
李徽容垂著眼收拾醫箱,燙嘴般,“後邊那張是消腫化瘀的。”
阮阮:......
她鎮定地將藥方遞給侍女,兩人默契地彷彿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
“哥哥回江南,我有託他尋找我師父,但他不知道我中毒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訴他。”
李徽容點頭。
她又想起一事,“昨晚州橋街發生的事,外頭有議論嗎?”
“街巷之間,百官口中,今日都在討論,初聽到訊息的時候,還以為死的是你。”
“是林熙,真正的林氏嫡女。”
“殿下今日在朝堂上說,林熙雖有謀逆之舉,但顧念多年夫妻情分,仍要以王妃之禮厚葬。”
呵,百官恐怕都要誇贊殿下情深意重,有一顆仁善之心吧。
“王妃薨逝的訊息很快會傳到江南,你去了後千萬要告訴他,我還好端端活著。”
李徽容點頭,“你保重,我雖才疏學淺,但會為你盡力鑽研解藥。”
“多謝。”
阮阮起身相送,她俯身抱起珍珠,站在門邊,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拐角處。
她環顧東暖閣寢殿的庭院,與之前的住處大同小異。
四方紅牆圍繞,黃色臘梅枝影橫斜,簷角高高飛起,簷下掛著銅鈴。
往後就要生活在這裡了嗎?
昨晚的殿下令人十分膽寒,與她往日裡認識的人不同。
低頭看著右手掌心裡,還留著昨晚拉弓射箭的一道紅痕。
她和林熙之間也是一筆爛賬,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或許只有找到師父後才能佐證。
若她說的是真的,若連救她於水火的師父都是陰謀算計中的一環,那還有什麼是真的。
懷中的珍珠舔了舔她的手背,將她從迷思中拽出來。
她低頭貼貼,“珍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