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戲服。”
“戲服?”李哲眉毛一挑,直呼漲姿勢了。
見狀,難得自己掌握著一個他不曾涉足的領域,林悠悠抓住機會給他科普:“是一個叫秀禾的角色把它穿火了,所以就叫秀禾服了。”
李哲聽得嘖嘖稱奇,但也僅此而已。
若是現在有人拿著秀禾服與龍鳳褂放在他跟前,他可能還是分不清這兩者的區別,哪怕它們就跟京劇與戲腔一樣相差甚遠。
得知二人將婚紗照拍了,老兩口神情一怔,嚷嚷著想要將原片拿來看看,被告知仍在整合修剪後,仍舊心心念念。
小兩口偷偷領證的時候,他們還覺著是不是有些著急了,感覺應該再緩緩。
如今所有人都在著急,反倒就李哲二人仍舊澹定如斯,毫無波瀾,每天窩在自己的小屋子裡,該工作工作、該遛狗遛狗,吃吃飯、睡睡覺,閒暇之餘再一起摸魚打打遊戲。
愜意的很。
李雷本來也不著急的,但被韓梅帶動著也下意識滴咕起兩人的婚事來,甚至還在她的攛掇中,開始翻書想名字。
下書吧
想了好幾天才反應過來——這都什麼年代了,小孩的事情小孩自己會處理,哪用得著他這個老傢伙幫忙起名?
見他撂挑子不幹了,韓梅接過字典試圖接棒,順便還要數落他一番:“整天晃盪肚子裡那幾點墨,現在讓你起個名字你都起不出來。”
老李哼了一聲:“人家小孩……人家婚禮都還沒辦呢,你急什麼?”
“可不得著急嗎?萬一哪天突然就抱了個孫子回來呢,就跟那結婚證似的。”
“……”
聞言李雷頓了頓,突然覺得自家那臭小子還真有可能幹出這種事兒。
天天想一出是一出的,瞎搞。
但他還是保持著自己的立場:“那也用不著你來操心,新房裝修時候還沒看出來嗎?我們這一套在他們年輕人那兒早都已經過時了,你就讓他們自己取,有這功夫還不如下樓跑兩圈活動活動。”
韓梅不搭理他,抱著字典和詩經翻來覆去的研究。
見狀,老李也不再多言,心道到時候等孫子出世了,她自然就會明白自己的愚蠢和固執。
不對,現在連婚都還沒徹底結完呢,哪來的什麼孫子……
與其在這研究名字,還不如找本《玉匣記》,算算何日是吉時,宜嫁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雷本是滴咕著發句牢騷,卻被韓梅給聽去了,當即跑去書店買了幾本玄學書回來,打算研究研究,給小兩口挑幾個黃道吉日。
若不是現在馬路邊上的先生大多都是騙子,她甚至還想再去算算八字。
……
秋末,窗間透著光,落在這空空蕩蕩的房間裡,顯出了幾分應季的蕭瑟。
李哲站在走廊的拐角,門口處是已經打包收拾好的行李,櫃檯上則整齊擺放著幾把鑰匙。
搬進來彷佛還在昨天,卻又已經回想不起當初的畫面。
時間熘得如此之快,像是被悄無聲息地偷走了光陰,等一轉眼,已是奔三的年齡,已近而立之年。
不需要七大姑八大姨的聒噪,他自己就會去下意識的計算。
默默地望著這間小屋,如若不是因為它實在貴的離譜,完全超出了兩人的經濟承受範圍,李哲內心深處是很想將這間房子從張秉文手裡買過來的。
該說再見了。
和這座小屋道個別,也和這座城市道別。不是衣錦還鄉,也不是闇然離場。
林悠悠站在門口,手邊是自己的白色行李箱,她看著李哲在那兒怔怔出神,良久,終於等來了一句——
“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