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軒還想張口說些什麼之時,場景猛地再一次開始了變換,就連他懷中也隨之一輕,身上被鮮血沾染的衣服也隨之變換了模樣,變成了赤金色的螭龍服,金鑲玉腰帶,龍紋冠和金邊皂靴。
全然一副只有親王才能穿戴的打扮。
此時的他,正站在他原本的丞相府門前,看著那塊已然被換成「攝政王府」,且落了白雪的牌匾發呆,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他回過神時,身邊已然跪滿了丫鬟和婆子。
自然,還停著一輛較為樸素、但卻被包裹得嚴實的馬
車。
他知道,這輛馬車中坐著的,是他一生所愛,也是……他深嘆一氣,做好心理準備後,便掛著一副溫和至極的笑意來到了馬車旁邊,輕手輕腳地敲著那扇被緊閉的門扉。
「阿昭,我們到家了,我帶你回家,可好?」
馬車中沒有回應,他也不惱,徑直走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開啟了門扉,以最快的速度走進了那充滿溫暖的車廂內。他知道,他的愛人很怕冷,所以根本捨不得她見到一絲的寒風。
「阿昭,」他深情地看著那個蜷縮在角落裡,已然骨瘦嶙峋、面色蒼白至極的女子,心中滿是忐忑,小心翼翼地衝著那人伸出手去,等待著她的回應,「我們回家了。」
「回家?」良久,久到莫璃軒以為他的阿昭都忘記怎麼說話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車廂中響了起來,「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繼續做著階下囚罷了,朕,又哪裡來的家呢?
「朕的家,早在兩年前,被你毀得只剩下殘垣斷瓦了,用以家破人亡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
「可你不是還有我嗎?」莫璃軒滿心的歡喜,在這一瞬間,徹底化為泡沫,被這寒冷的語言刺破得無影無蹤,「你還有我啊,阿昭,我是你的夫君,更是你的家人,有我在的地方,難道不是家嗎?」
「你?」那聲音被氣笑了,帶上了幾分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嘲諷和冷酷,「莫璃軒,你怎得就學不會聽人話呢?」秦明昭輕笑著伸出骨瘦如柴的手,緩緩附上他的喉嚨,「朕何曾承認過,你是朕的皇夫呢?」
「秦明昭!」
「作甚?」
莫璃軒終是被秦明昭這副死活不知好歹的樣子激怒了,他恨不得此刻將秦明昭徹底鎖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日夜笙歌,讓她知曉什麼叫做「夫綱」,什麼叫做「疼愛」。
可他不能,太醫說了,如果再折騰下去,秦明昭的壽命只會直線下降,而並非是正常的流失。想到這,莫璃軒也只好隱忍著怒氣,既粗魯又不失溫柔地將秦明昭抱出了馬車,隨後裹得嚴實。
而後,他便緊緊抱著她走向了早已為她準備好的院落內,亦步亦趨,走得緩慢。
「你再敢這般氣我,我便讓翎鴻帶著人,將你的白虎營徹底泯滅在這世間!你別不信,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藏身在何處,這天底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聽著懷中又一次開始的咒罵,感受著懷中再一次的極力掙扎,莫璃軒心中有說不出的痛快,同時帶來的,還有陣陣失落感。他不明白,他只是想和秦明昭長相廝守,怎得換來的,卻是這種結局?
他不懂,自然也不會猜到後來秦明昭為了徹底逃離他身邊,做出了怎樣驚天動地泣鬼神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