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抬眼看向那邊麵館,瞧瞧究竟是哪路大神招惹到了自家殿下。當她瞧見那較為面熟的面孔後,不由得皺起了好看的眉頭,「若換作是我,我也會忍不住,畢竟那兩張臉,當真是像極了。」
「有空評價那邊,不如來幫忙。」
「哦,知曉了,少主。」
因得這一場兩方混亂引來了北霖國駐軍,東邊市集之上的所有商戶,都遭受到了駐軍的驅趕,就連來此遊玩和消費的路人也紛紛遭受到了這些駐軍的驅散。
無奈之下,所有人只好被迫離開東邊市集,前往其他地方的市集,繼續進行著各自手上未完的事情。而秦明昭這邊,因得其他三處皆有市集攤位,所以便選擇了直接回到客棧,歇息去了。
客棧內。
負責留守客棧繼續打探訊息的冥夜等人瞧見秦明昭一行人風塵僕僕歸來之時,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一陣疑惑,但還是迎了上去,幫著那一行人卸下貨物,將駱駝和馬匹牽至後院,飼餵草料。
一切安排妥當後,一行人才各自回到了房間中,各自做著屬於自己的事情,短暫地休息了一段時間。等到其餘三方市集的人迴歸後,大家才又聚集在了秦明昭的房間內。
「少主,今日東邊市集那裡……」
獨孤鄴看向主座上臉色有些鐵青的秦明昭,就知道今早東邊市集那裡發生的事情,必然是波及到了他家殿下。要不然,他家殿下又怎會是這般臉色?
「嗯,正巧就在我們二十步開外的那家麵館,」秦明昭暗自嘆息著端過自己的茶盞,抿了一小口,「北霖軍和北狄軍的一小夥人在麵館內因得一碗打滷麵的先後順序問題打了起來,還招來了駐軍。
「隨後,那些北霖軍估計是怕面子上過不去,便叫人將在場的所有人全部趕了出來,只留下了附近的一些目擊現場者,還有面館裡的其他客人。
「子鉞(獨孤鄴的字)啊,你說這北霖國人的腦子究竟裡面裝著些什麼?這等關鍵時刻,居然還要在私下,因得一些可笑至極的理由,和自己的盟友大打出手,甚至依舊保持著高人一等的態度。
「嘖,若是楚弘嶽泉下得知,自己後世的這些個子孫各個蠢笨如此,可否會氣得直接從皇陵中的棺材裡掀蓋而出,教育自己的這些個不肖子孫?」
「噗……」
不僅是獨孤鄴,周圍其他人等也因得自家主子太過狠毒犀利的言辭,而被逗得暗自發笑。若不是因得秦明昭的威嚴在這裡擺著,恐怕他們早就已經開始捧腹大笑了。
「少主說的在理,」夏至強忍著內心的笑意,佯裝鎮定地回應著自家殿下的觀點,「北霖國此番做法,無疑是在自掘墳墓,完事了還要在墳頭上踩兩腳,夯實土層。嘖,我要是他們祖宗,也得氣活。」
「咳咳,少主所言也並非是妄言,」獨孤鄴也強忍著笑意,附和著秦明昭此番言論,「畢竟現如今的戰場局勢,孰優孰劣,一看便知。這番作為,也實屬是過於蠢了些。」
「所以,這正是在給我等機會啊,」秦明昭輕笑著看向自己眼前的眾人,「咱們帶來的貨物不算是少數了,就算是第一日經過拓跋璃等人那般購買,現如今也還剩下六七成的庫存。
「這些貨物,足夠我們撐過四五日了。等到時機差不多時,孤便會選擇和那位北狄公主進行接觸,屆時,就只能祈禱這位公主,能夠手下留情了。」
秦明昭神色略帶複雜地看著桌上的那張圖紙,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畢竟對手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人,甚至連能瞭解到的資料都是少之又少。
當人在面對自己未知的事物時,哪怕是在身經百戰之人,也會對其產生一定的恐懼和不安心理。只有在這正面對自己未知事物的那一剎那
,人才會有可能減緩恐懼和不安,抑或是,徹底消除。
秦明昭深諳這個道理,所以她才會在此時暫且放任自己的恐懼和不安發酵。畢竟暫時的放鬆不安,只是為了在將來,徹底地將它扼殺在心底,從此以後,不再產生。
上蒼保佑,子夙庇佑,願孤在將來,能夠得嘗所願,償還邊關百姓平安,償還東凌國百姓心安。
與此同時,天都城內。
顧寒淵照舊坐在自己的算命攤子前,為慕名前來卜卦的每一個人,解答他們存留在心中不同的疑問。
自秦明昭離開後,顧寒淵再次開啟了算命攤子,或是為追求功名利祿之人卜算前程氣運,或是為想知往後餘生之人卜算未來,又或者是為求姻緣之人卜算紅線何在。
當然,也不乏……
「你來作甚?」
顧寒淵甚是沒有好臉色,萬分嫌棄地看著眼前笑嘻嘻看向自己的俊美墨髮男子。
「啊,自然是聽聞這天都城內大名鼎鼎的帝姬準正夫,當朝國師在這裡擺攤算命啊,而且一卦十文錢,也算得上是行業內良心了。想不到啊,你居然也有出來擺攤算命的一天,嘖嘖。」
來人嘖嘖稱奇地看著自己面前表露不快之色的顧寒淵,眼中的戲謔之色也愈加深厚了。隨後,他便不顧這位當朝國師的眼神殺,大大咧咧地拉過一張竹凳,坐在了他身旁。
「想當初,你還在嘲笑為師一介鮫人族祭司,竟當街為人卜卦算命,」顧凜寒輕笑著揶揄道,「現如今,你不也是子承父業,坐在這鬧市口,為人卜卦算命嗎?」
「我與你不同,」顧寒淵額上青筋暴起,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內心想要暴打自己師父的衝動,「你那是為了養家餬口,我是為了替阿昭積德,順帶著,繼續贖良心罪。」
「……我又何嘗不是?養家餬口,不過是為了遮掩自己的真實目的罷了,你彼時尚且年幼,這些道理講與那時的你,定不會像現如今這般通透,這般明瞭。」
顧凜寒嗤笑一聲,抖了抖自己的沾染上些許塵土的衣襬,「輪生雖說與鮫人族的天災之禍並無關聯,但到底是曾經手上沾染過鮮血的人,積點德行於他而言,還是有好處的。
「他便同你家阿昭一般,雖說是出於正義之師,但說到底,身上背了無數條人命。若是將來駕鶴西去了,陰曹地府的那些,定不會輕易就這麼放過他們的生死簿啊……」
「那又如何?」顧寒淵放下了手中的銅錢和竹筒,輕哧一聲看向身邊氣息與自己相似的師父,「他們若是敢為難阿昭,大不了殺了便是,還用得著和他們理論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