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後,前廳又恢復到了以往的寂靜和安寧。看著滿地的狼藉,夏博明就算心中再有百般無奈,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任由它彌散在空中了。
「……到底是被寵壞的小孩,到了大是大非面前,卻還要維持著自己一貫的心性,真是不知,當年這兩個究竟是怎麼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去的。
「真不知是該說陛下有眼無珠,還是該說其他人多少都有些眼瞎了,竟是能讓這兩個遲早會毀了一切的人,坐到這種至關重要的位置上去。
不過……」
夏博明情不自禁地嗤笑了幾聲,眼中卻未見半分笑意,反倒是更堆積了幾分令人膽顫的冰冷,「要不說但凡有點心眼的,都喜歡這種自尋死路的蠢貨呢。」
誰會沒有一點屬於自己的私心呢?哪怕是現如今如同綁在一根繩上螞蚱一般的夏家三兄妹,心中也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各自心懷鬼胎,暗中圈畫吞佔著將來屬於自己的利益。
這本就是一個黑吃黑的賭局,雖說表面上看起來一致對外,但也僅僅是看起來這樣。實際上的他們,在背地裡都在互相算計著對方手中擁有的一切,甚至是不惜以謀殺血脈兄弟為代價。
夏博明是整個夏家為數不多的、經歷過數十次家族內鬥且一直保持勝利的贏家,所以他這兩個弟弟妹妹心中究竟是懷著怎樣的鬼胎,他不用細想都可以瞭如指掌。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得保持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和謹慎,以防「輕敵」二字讓自己滿盤皆輸,甚至是性命不保,「阿生。」
「大人,屬下在。」
「派人繼續盯著夏家三房和四房的那些子嗣,尤其是三房,告訴他們近些時日都安分些,別讓他們再在這種關鍵時候掀起風浪,鬧得滿城皆知。」
「是,大人,屬下這便去辦。」
皇宮,御書房。
秦弘安全程黑著臉看完了秦明謙帶來的文書,三番五次都想要拍案而起,甚至是砸爛自己面前的黃花梨書案。但每當一衝動,他身旁的赫連玥便會冷冷地瞥他一眼,讓他不得不訕訕收回了手。
「…阿謙,你實話告訴我,這些東西阿昭暗中調查了多久?」閱畢,秦弘安冷著臉放下了手中的文書,嚴肅認真地詢問著面前已然在宮中隱藏了兩三日的秦明謙。
「據兒臣所知,應當有五六年之久了,」秦明謙不卑不亢地平視著自己這位九五至尊的父親,「自阿昭在連山城吃癟開始,她便已然著手殘樓在暗中調查了。
「從雲蕩山莊背後一直調查到城主府,直到兩三年前來到連山城任職知府的吳侯勇,以及現今吳侯勇身後的那些人。最終的結果,就是您現在看到的這樣。」
「那阿昭現如今身處的輝月城,你們二人可有調查?」
「輝月城的明處是兒臣在調查,至於暗處的東西,阿昭不准許兒臣有所接觸,」秦明謙一想到看自己就像在看什麼柔弱公子一般的妹妹,不由得有些頭疼,「她這是對兒臣有多大的誤解啊……」
「她這也是擔心你,」赫連玥瞧見有些無奈的秦明謙,不由得笑著替秦明昭解釋道,「畢竟你現如今掌握的這些力量同殘樓相比,還是差了一些奠定,阿昭也是好心,阿謙可別覺得她這是在小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