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孤命令你們,端起你們面前的飯碗來,用膳。天下所有的事情再怎麼重要,也重要不過填飽肚子。畢竟吃飽了,咱們接下來才有力氣,去完成百姓心中所期盼的那件事情。
「所以,現在就算是你們再怎麼不願意,也要吃。這不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也是為了日後這並無硝煙的戰場儲存力氣。」
「……
是,殿下!」
眾人經過秦明昭這一番半是勸說半是強制的話語,也只能端起自己面前的飯碗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雖說他們的表情看上去,並不如同平常一般。
「虹煉。」
正在吃菜的虹煉喉間一哽,連忙嚥下口中的米和菜,漱口後,才應著秦明昭的呼喚。
「屬下在。」
「吃過飯後,將桌上所有的碗筷收拾了。」
「啊?不是,護法,這件事……」
「這是懲罰,虹煉,」秦明昭眼神中帶著在場眾人都為之有些懼怕的冰冷和威嚴,「你該知曉,若今日你手中的長劍再快一分,子夙的脖頸上,便又要多出來一道傷痕。
「遇事莫要衝動,這句話,無論是孤還是師兄,都已然告戒了你無數遍,可你還是這般不聽勸。無論在面對何種情況,你的下意識動作,只有拔劍。
「雖說此類行為並非存在對錯,但你還是太沖動了。三思而後行,這句話大多數狀況下都是使用的。念在你今日護主在先的份上,這些碗筷交給後廚便好。」
秦明昭放下已然空空如也的碗,優雅地拿起手邊的手帕,清理著雙手和唇角,眼神中依然帶著不容他人反抗的威嚴,「你可聽明白了?」
「是,屬下明白。」
像捱了訓後的洛白一般,虹煉眼中出現了幾分歉意和難過,垂著頭接受了秦明昭的命令,甚是頹廢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低著頭興致缺缺地乾飯。
而坐在秦明昭身旁的顧寒淵見狀,心中驀然間被這看似公正公平,實則是公報私仇的行為暖得一塌糊塗,下意識伸出手去,悄無聲息地捏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甚是壞心眼地捏著那粉嫩的指尖。
「阿昭。」
「嗯。」
看著耳尖已然發紅,卻還在佯裝鎮定的貓兒,顧寒淵眼中的笑意像是樂開了花一般,絢爛無比,又炫目撩人。
眾暗影衛/死士/殘樓賞金者:……我們倒是突然覺得,面前這頓午膳,它貌似……不吃也罷。
整整一日,顧寒淵都同秦明昭窩在這間客棧內,享受著為數不多的清淨生活。
「阿昭,你看這連山城的夕陽,比起天都城來,可有更好看些?」
「那自然是沒有,」秦明昭知曉顧寒淵這句話中隱藏著的小心思,心中不由得暗暗發笑,「天都城的黃昏晚霞,是這人世間,最為美妙動人的風景之一,連山城內固然美景如雲,但……
「終究是比不過天都城的一磚一瓦,甚至是帝姬府中後院的那一方小天地。」
「……你啊,」顧寒淵聞言後,失笑連連,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為緊了些,同她親暱地觸碰著鼻尖、前額和唇瓣,淺嘗輒止,「知我者,莫若娘子也。」
「這句話也照樣奉還,知我者,莫若夫君也,」秦明昭好笑著伸出手點著顧寒淵的鼻尖,「你就好比我那肚中的蛔蟲,我一個眼神,你都知曉我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