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冬陽若有若無地照射在雪地上,而勤務兵們則推著小車,在雪地與泥巴中撿拾可用的戰利品。
至於剩餘的聖盃銃騎與支援的步兵團,則一路追著萊亞人的殘兵離開。
成群的戰俘垂頭喪氣,在聖銃的押送下,向著後方的哈吉堡前進。
在如此寒冷的冬日裡,喝上一口蒸餾過的松子酒是最快活的。
威克多就是這麼幹的,擰開從貴族手中扒來的銀酒壺。
冰涼的酒水順著喉嚨落下,變成了火辣辣的熱氣。
既驅散了體內的寒冷,更是麻痺了身上的箭傷與疼痛。
“哈哈哈哈哈——”威克多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一仗打完了,他們以區區千數之人拖住了八千敵軍,消耗乾淨了敵軍計程車氣與體力。
此時的生力軍加入,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還殘餘不少戰鬥力的萊亞軍隊打的大敗而歸。
單單這一仗,馬倫坡的巴林莊園,也就是威克多駐紮的營寨附近,至少留下了兩千多的萊亞人。
既有戰俘,又有屍體。
至於逃走的那五千多人,不必著急,因為要知道他把發條炮都貢獻出去,可不是給了其他營寨的軍隊。
甚至威克多都有些疑惑,所謂三面包圍留一面的道理,他們不懂嗎?
西面是河流,南邊是堡壘,東邊是敵軍,他們選擇往北跑,難道就沒有意識到什麼嗎?
搖搖頭,威克多正要再喝,卻聽到了身後文書官的大喊:“威克多,後面做了豬肉燉薯條,快來吃啊。”
“先幫我盛一碗。”威克多趕緊收起了酒壺,“別讓那群畜生給我搶光了。”
威克多一瘸一拐朝著爐灶飛奔而去,只是走到半路,忽然停住了。
他愣愣地看著一個方向,半天不言語。
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威克多生怕是沙子遮眼或是太過勞累看錯了。
可他再三確認,卻是確認了自己沒有看錯。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當威克多撐著膝蓋朝著那土包走去的時候,連小腿都在打顫。
可他就是用著打顫的小腿,甚至是踉踉蹌蹌差點被絆倒地衝到了土包邊。
在土包之上放著一個門板,門板上躺著的人蓋著一塊白布,白布上染著鮮豔的血跡。
儘管白布遮住了面龐,可不用掀起白布,威克多都能認出那頂插著五彩翎羽的帽子。
此刻那頂帽子上插著一支精鋼長箭,從前面一直洞穿到了後面。
深吸了好幾口氣,威克多才敢緩緩伸出手,揭開了那層白布。
“我就知道。”不用完全掀開,只看那張開的雙眼與濃密的眉毛,威克多就知道這是誰。
“跟你說了,上戰場哪兒有不戴頭盔的,就知道戴你那個騷包的氈帽。”
破口大罵了幾句,威克多感覺有什麼東西堵住了鼻腔,連聲音都變得沉悶了起來。
說到底戰場嘛,誰敢說能全身而退呢。
“明明是一場勝仗啊。”捋著科勒曼的頭髮,威克多吸了吸鼻子,“明明是一場勝仗啊,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