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高高的玻璃彩窗,灑落在議會大廳的大理石地板上,照出了花花綠綠的光斑。
昨夜的騷動彷彿是一場夢,醒了還是很難繃。
墨莉雅提步入憲政廳,靴跟在光滑的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迴響。
只是她邁步的時候,鐵面下的眉頭卻是前所未有的緊皺著。
從來往的人群和侍從官的心聲中,她能聽到昨夜發生了一場騷動。
只是她一起床就得來開會,卻是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
但既然諮詢會能如期召開,那就說明不算什麼大事,等會後再詢問清楚。
這座臨時的諮政院會議地點就在百花大教堂內,大教堂特有的圓形講道廳反倒方便了這些掛著神權牌子的共和者。
他們甚至將這聖樂廳改成了憲政廳。
紅木的長椅環繞中央的祭壇,舊日的聖像被拆下,換成了霍恩與墨莉雅提的金色青銅像。
兩側則陳列著過去千河谷重要人物的肖像,如胡安諾、維恩、柯塞、路德維克等等。
事實上,在千河谷尤其聖聯轄區的聖道派信民們,由於承繼了千河谷的偶像崇拜傳統,開始搞起了對霍恩的畫像崇拜。
從大門走到中間的圓形祭壇上站定,墨莉雅提感覺到一絲違和。
原先她都是與霍恩並排站列,為什麼這一次是分開在了祭壇的兩側,而且在祭壇以及門口都安排了衛兵與憲兵。
仔細想想,這一路過來,路上的近衛軍與憲兵也是多的嚇人。
“霍恩到了嗎?”墨莉雅提對著一旁的樞密僧侶問道。
那樞密僧侶恭敬地彎著腰:“冕下昨夜被亂民叫起,剛剛才起床,能在開始前到達。”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墨莉雅提追問。
那樞密僧侶卻是撓頭:“聽說是貴族派和平民派的代表械鬥?冕下封鎖了訊息,留到早上討論定性,我們這些睡在烏菲茲宮裡的也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墨莉雅提眯了眯眼,確認了這僧侶說的是實話,只好擺手叫他離開。
站在祭壇上環顧四周,座位上零落的身影卻是讓她心頭一沉。
尤其是貴族席位上,空缺尤為明顯,貴族席位上起碼空缺了一半,而平民派的席位也空缺了快三分之一。
往日那些趾高氣揚的傢伙,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墨莉雅提的眉頭微微蹙起,目光掃過整個會議室。
代表們大多已經到齊,市民派、山地派、平原派的成員們穿著各異,或是精緻的刺繡長袍,或是帶著汙漬的羊毛外衣。
然而,他們的神情卻異常沉默,都是隻是掛著黑眼袋低著頭。
他們不再是過去那群面對她時充滿敬畏或敵意的人,如今,他們的目光躲閃,避開她的視線。
墨莉雅提心底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霍恩到哪兒了?我要和他談談。”
沒等僧侶回話,沉重的青銅鐘轟然敲響。
大門敞開,霍恩穩步走上祭壇,身影被晨光勾勒得格外清晰。
既然鐘聲敲響霍恩已經到場,墨莉雅提不好再說密談的事情,只是時不時扭頭看著霍恩平靜地神色。
在祭壇上站定,霍恩目光掃視全場,緩緩開口:“諸位,千河谷正在經歷一場內外交迫的危機,本來我們今天的事情是報告軍情和接受質詢,給諸位一個交代。”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但每個詞都彷彿敲打在人心上。
“但由於昨夜之事,大量代表被捕,已影響到了我們的秩序。”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解決昨日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