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的車不是馬車,大漢朝的人稱之為“動屋”,那是一種特殊裝置的車輛,四四方方的,從外形上看是一間房子。房子的底座是金屬厚板,四邊各有一條鐵製的大腿,腿短而粗。它啟動的時候,象是動物在走動,不過速度不快,估計也就三十公里的時速。車子的內部全是固定好的橫排小椅子,有點簡陋,坐起來硬崩崩的,跟劉武前世所乘坐的汽車相比,落後了至少一個世紀。但是這個車非常乾淨,一點異味也不存在,因為每一個上車的人,在上車之前都先經過檢測,沒有洗澡的人必須立刻洗澡,穿的衣服有異味必須高價購買“動屋”服務組售賣的房衣,“動屋”票價很貴,有資格坐這個車的人,非富即貴,一般個人衛生也非常注意,再加上這個車的動力特殊,所以在車裡空氣是非常不錯的。據說“動房”造價昂貴,難怪劉武在小縣城時一直沒見過。小縣城的人,確實用不起。因為光是司機的工資,就達到普通職員工資的三十倍。
關於這個車的動力,就是靈力。對,你沒看錯。就是靈力。而司機的工資之所以高,是因為能驅動得起這個車的人,需要有州級以上的靈氣域,還要完成高階修靈……另一方面,雖然靈力屬於可再生能源,可是連續長時間使用靈力,還是需要補充一種靈氣寶的東西,那是上等藥材煉出的高階丹藥,算起來也是消耗不小的,也難怪票價這麼貴了。
閒話少說,經過整整五天的長途跋涉,劉武終於來到了東都洛陽,來到了司徒王府。這一年,劉武十四歲或十一個月,還差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滿十五週歲。
司徒王府是座落在東南上的一所別墅,面積大,裝修豪華。在如此美麗乾淨的京都,到處有精裝修的豪華別墅,司徒王府也仍然算是其中的姣姣者。看到這麼高大上的別墅,劉武心裡頗為興奮。不出意外,他馬上就可以住進這麼漂亮的別墅,告別居無定所,顛沛流離,提心吊膽,飢寒交迫的流浪生涯了。
王司徒正在廳上焦急地等待著他們,她是一個長相得很慈祥的中年婦女,打扮得非常華貴,首飾項鍊,渾身珠光寶氣的,而她的旁邊,還有一個老婦和一個年輕的帥哥……年輕的帥哥怎麼個帥法呢,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他帥到連劉武一個男人,看著他時,也有感動到想哭的衝動。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劉武想,任何一個女人看到這樣的眼睛時,都不可能不心裡咚咚直跳的吧。他的打扮活力十足,是時下流行的高階襯衫和短褲,一塵不染的乾淨。
大家估計也猜出來了,他,就是小貂。
王司徒和小貂看到劉武時,先是眼睛一亮,然後王司徒馬上流露出失望之情。而那老婦,始終是一臉嫌棄地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不,說看著他已經在些高抬他了,她壓根沒用正眼看過他一眼,都是斜著眼睛瞄的,嘴角還掛著不加掩飾的輕蔑的笑,她戴了一副眼鏡,這樣她看他時,總讓他覺得陰森森的,很不自在。這老婦的打扮在這個世界裡算是特別的,比一般人都要邋遢得多,衣服皺巴巴的,連戴著的老花眼鏡也有不少鏽點。在講究打扮的大漢朝,這個形象實在是有些上不了檯面。
劉武理解王司徒的神情變化。雖然他這個人一向低調謙遜,有一句話卻不得不實話實說。在離開家鄉的將近五個月後,在經歷了顛沛流離、飢寒交迫的四個月的流浪生涯後,劉武不但沒有被生活折磨得猥瑣卑微,相反的,卻讓他加速了成長,他不但長高,長大,還長得更結實,而且,身了也多了一份超越年齡的滄桑成熟,加上此刻穿著整齊,可以說也是一塊如假包換的標準小鮮血,大帥哥,特別是那份氣質,簡直是開了掛的感覺。這應該是令他們眼睛一亮的原因。至於為什麼失望,很顯然,他終究還只是個大男孩。而師父,通常會是頭髮花白,老態龍鍾,德高望重的形象,這個心理落差有點大。
至於旁邊的那個老婦,劉武猜想她可能是小貂的現任師父。
“你,真的懂很多歌?而且還都是新歌?”王司徒滿臉狐疑,呷了一口茶,開口問道。果然是當朝的高官,口氣很和氣,不緊不慢的,但是這樣的和氣裡,卻仍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後來王司徒老實跟劉武說,其實她看到劉武只是個十幾歲的大男孩時,心情是有些失落的,當時不罵人已經算修養到家了(果然被劉武猜中了)。
“是的,這是我們家李奶奶親自聽過的,證實了,他會唱的歌我們確實此前從來沒有人聽到過。反正可以當場試一試。”
帥氣小夥子興奮地看著劉武。
那老婦冷笑道:“是嗎,原來是你們家李奶奶證實的,我還以為經過專家鑑定過呢,你們李奶奶懂什麼呀?她見過什麼世面了?她對唱歌瞭解多少?有多少專業知識?知道什麼是宮商角徵羽嗎?”
小詩漲紅了臉,期期艾艾道:“這個……李奶奶,只是說,他唱的歌,我們確實是沒聽到過……所以……所以……”
那老婦道:“沒聽過,那也有幾種可能,一是她聽過的東西太少,二是這個男孩根本就是瞎唱一通,什麼格律、調式全不懂,張口就來,或者乾脆是東摘西抄湊到一起……一個小孩,還是男的,沒有靈力,智慧不開,能懂什麼東西?也就騙騙你們李奶奶這種鄉下人罷了。我們這裡是首都,知道嗎?”
劉武算是聽出來了,這老太婆還真是一名專家。他心裡冷笑一聲,等一下就可以實力打臉了,希望能把這張老臉打成豬頭,當下不亢不卑道:“說再多也都是廢話,王司徒,我人就在這裡,行不行,聽我唱不就行了嗎?”
王司徒點頭,說道:“那你就……”
老婦把腦袋一搖,鄙夷地說:“讓你在這裡唱,你是想侮辱我們的耳朵和智商嗎?”
劉武沒好氣道:“你說什麼?”
王司徒顯然把眉頭一皺,說道:“放肆,這是華清館的專業教授,你口氣放尊重點。”
老婦道:“看看看看,這就是鄉下野男孩的素質,這樣的人,能唱出好歌嗎?不用聽他唱了,除了製造空氣汙染,你們覺得還有什麼意義嗎?再說了,王大人,你可不是普通人家,這事傳出去老百姓會怎麼想?”
王司徒有些不安起來,小詩在一邊深感不妙,哭喪著臉道:“那……那要怎麼辦?”
老婦道:“怎麼辦?你們真的是太自作主張了,活了那麼久都白活了嗎,當初打過來的電報裡,跟應該跟我們說清楚,你們所謂的唱歌師父是這麼一個小男孩,那我們還會讓你們過來嗎?”
王司徒道:“王師父,你的意思是……”
老婦道:“我的意思很清楚,沒必要讓他開這個口,我們都是受過靈力訓練的人,憑什麼聽這種鄉下男孩開聲?要是有副作用,害我們靈力受損,那怎麼辦?”
劉武心裡一驚,小詩哭喪著臉道:“靈力受損,不至於吧。我們李奶奶……”
老婦道:“別再提你們李奶奶了行嗎,給小貂找這麼一個師父,這簡直就是侮辱我朝無人……山野村夫,不是賤民也是平民,竟然還妄想著進入當朝司徒大人的家中擔任師父,傳出去那是整個朝廷的笑話。趕緊滾吧,從哪裡來就滾回那裡去可好?”
小詩有點蒙了,本來她還指望著能領回一筆賞金,沒想到給人直接就下了逐客令,要知道這一路過來,坐的都是動房,車費可不便宜,這樣回去,那是賠得血本無歸啊。
劉武心裡也是涼了半截,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很重要,幾個月的流浪讓人心寒,他實在太需要一個能立足的地方了,更何況,立足在京都更是彌足珍貴。
小貂朝王司徒看了一眼,目光裡滿是哀求,王司徒道:“這樣吧,王師父,要不先聽聽他唱唱吧,真的唱不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