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世亂識忠良,時危知臣節。
這是舊社會的一句話,因為亂世和危難都是一面鏡子,能夠看出人心善惡。但放到眼下,可以改成“榮譽最能考驗人,困難最能識別人”。
挑選突擊隊,是部隊幾十年的光榮傳統,誰入選誰光榮!
“我吃過了。”王珂伸手一擋,今天起的早,每個人除了啃了兩塊玉米麵餅子,葉偏偏還把她的奶粉貢獻出來,給每個人又泡了一碗。
“王排長,給個面子,這是白麵饅頭。”王珂聞聲迴轉頭,才發現是三連炊事班長高敏,粉臉綻成一朵花。一手拿著饅頭,一手端著一碗湯。
“真的吃過了。”
“那你喝碗湯。”高敏顯然有目的,她把湯又遞了過來。
王珂皺皺眉,為了怕減少山上的不方便,今天早晨的牛奶,他和谷茂林都沒喝。
“謝謝,一會上刀峰,我們儘可能減少排洩。”
“哦,對對對,那王排長,你看我行不行?幫我說句話唄。”
“什麼行不行?”
“突擊隊啊!你看我有力氣,而且個頭不高,關鍵是不恐高……”
“現在人已經定下來了,你還是在後面做保障吧。”王珂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等吃完,他就要帶領那4個突擊隊員和谷茂林,準備去安放簡易消防車。
王珂一站起來,谷茂林和剛剛入選的4名突擊隊員,還有王連長都立刻圍了過來。
打了綁腿的四名女兵,顯得無比精幹,還都是黨員。
可是王珂看看,還是皺起眉頭。“剛剛你們喝湯了沒有?如果沒喝,也請你們先去那邊上個廁所再回來。還有,把腰帶和鞋帶重新系緊,再找兩截繩子把上衣的兩個袖口紮上;全部脫掉帽子,用髮夾把頭髮卡住。”
這一連串命令式口吻,要在平時換作任何人可能都受不了,可眼下是配合小分隊去捕捉毒蛇,沒有一個人敢多言。包括王連長,也調頭就走。
剛剛她就深受頭髮、褲腿和雙袖之困撓。
這下好了,沒有選上突擊隊的女孩,頭上的髮夾現在可稀罕了,全部被那些報名的女兵借走了。
過了一會,四名女兵和王連長再次來到王珂身邊。褲腿和袖口全部捆紮上了,頭上像綱的鞋底,有七八個髮夾。
“王連長,你這是幹什麼?”
王連長一聽,雙腳一併。“我也是突擊隊員!”
“不行,王連長,你負責指揮。等我們上去以後,你指揮那二十多名同志,把白酒運到我們的中轉點即可。”
“那你們……”
“王連長,現在我命令你,向後轉!檢查剩餘戰士的著裝和準備,作為第二梯隊準備傳送酒桶。”王珂繃起臉,絲毫沒有商量餘地,葉榮光教授還在下面,不能再等了。
王連長起先一愣,接下來粉臉一紅,立刻明白了任務同樣重要。
“是,不過……王排長,你們要小心。”
谷茂林這小子此時,已經在簡易消防車兩側拴上了揹包帶,抻了又抻,生怕拴得不牢實。要將車幾百斤重的簡易消防車從刀峰溜坡放下去,肯定風險萬分。
他拴好了揹包帶,交給四女兵,一邊兩人拽緊。然後一貓腰,握住了車把。
“閃開,茂林,北側你不上還準備叫我上啊?”
谷茂林愣了,是啊,北側是百丈懸崖,也是最危險的,不比掌車把好哪去……
王珂一看,這小子被繞糊塗了,立刻上前把他拉開了。然後命令到“你到右邊去拽緊繩子!”
眾目睽睽之下,重達數百斤的簡易消防車緩緩地向坡下滾去,車的兩側各拖了一根長長的揹包帶,由4名女兵和谷茂林拽著。
這段坡百米長,落差卻有四五十米。雖然路寬但不失陡峭,稍為拽不住,就會連人帶車滾下去。所以一進刀峰入口,王珂就向下死死地摁住車把下面兩個支撐的腿,靠著摩擦慢慢往下放。
但是這樣走特別吃力,沒走上二十米,王珂的汗就下來了,兩隻手痠的厲害。
而身後,幾十名女兵都屏住呼吸,看著前面這支運輸隊。
正在這裡,女兵佇列裡閃出一個胖胖的身影,她不顧王連長的呼叫,大踏步地側身向下面一跳一跳地跑去(典型的偵察兵下山法)。
王珂聽見了身後的呼喚,但他不敢回頭,只見身邊人影一閃,一個胖胖的女兵從車旁過去了,到了簡易消防車前面,一拱身就用靠背抵住了車身,簡易消防車衝力立減,王珂手一輕,那車緩緩而行,不再向前衝了。
王珂抬頭向前看去,卻只能看見那女兵的頭頂,根本看不見人。
打起十二分精神,要知道,現在最危險的不再是自己,而是最前面的這位女兵。簡易消防車如果衝下去,第一個碾壓的就是她,而且極有可能把她帶下百丈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