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魏忠賢精神一震。
“督公您想,那些軍頭要真有反叛之心,他們還會聽從孫閣老的命令?柳河之戰,從訊息中來看,那些軍頭最終還是出兵了。雖然拖拖拉拉的,但畢竟他們還是動了。只是聽到柳河戰敗後又迅速縮了回去。”
隨著崔呈秀的分析,屋中凝滯的氣氛開始消散。
崔呈秀似乎理順了思路,繼續說道:“朝廷的點驗專員此去遼東,還是頗受禮遇的。那幫軍頭似乎也在向督公示好,從這些跡象上看,他們並沒有反叛的意思。應該只是想儲存他們的那點家底。”
停了一停,崔呈秀加重語氣說道:“最重要的一點,遼東各處的軍兵,除了寧遠,都沒有絲毫備戰的跡象。”
聽到這句話,屋內眾人不約而同都鬆了一口氣。
是啊,那些軍頭若真想反叛,又怎麼會不整軍備戰,反而忙著給點驗專員送禮。
聽完崔呈秀的分析,閹黨骨幹們放鬆下來。
只要關寧軍的軍頭沒有起反叛之心,那就好辦了。
在心中,魏忠賢也搬掉了一塊大石頭。
只要不掀桌子,只要還想在大明繼續玩下去,那關寧軍就不怎麼可怕了。
“既然他們沒有反叛的跡象。督公,您大可放心的安排接替孫閣老的人選。想來,只要不過度刺激他們,諒他們也不敢再做什麼過激的動作。”馮銓沉吟著向魏公公建議。
“不過度刺激他們?那備戰如何做?”魏忠賢煩躁的質問馮銓。
“督公,在卑職想來,關寧軍也不是鐵板一塊。如果他們不是誤以為督公會給他們撐腰,估計他們也不敢搞這麼大的事。
督公新派去的人,下達的是督公擬定的命令,他們真敢不聽?他們就真的不怕督公嗎?”馮銓雙眼發亮,一段話說的清楚明白。
“哈哈,哈哈,”聽完馮銓的分析,魏忠賢放聲大笑。
是啊,關寧軍只要不想反叛,那他們就還需要從朝廷手中獲取糧餉。他魏忠賢又不是孫承宗,關寧軍的糧餉一直就掌握在他的手中;朝中又沒有可能再出現第二個聲音,關寧軍難道還真敢不聽他魏公公的?
看來他是白擔心了。想通了這一點,魏忠賢心中歡喜不已。
“既如此,那就叫高第去吧,讓他以本兵的身份去兼遼東經略。”
心結開啟,魏忠賢也就恢復了往日的決斷。
“督公,應該是薊遼經略才對。”馮銓從旁邊補充了一句。
笑紋略一收縮,魏忠賢隨即就反應過來,“對,就讓高第兼任薊遼經略。”
是啊,只是遼東經略怎麼能顯出朝廷的心意。有薊遼經略的名頭,那幫軍頭就該明白朝廷的決心了吧?
要知道,薊鎮可就在遼東身後。
天啟五年7月
大明遼東換帥。
大明朝廷這次人事更迭做的異常迅速。在兵部點驗專員尚未回京之時,朝廷就批准了孫承宗的辭呈,緊跟著就做出了讓兵部尚書高第,兼任薊遼經略的決定。
大明朝廷似乎在搶時間。新任薊遼經略高第,在朝廷任命做出的當日,就面見天啟皇帝領了王命旗牌和尚方寶劍,走完了階辭的程式。
就這樣,點驗專員的車隊尚未進入京城範圍,新任薊遼經略高第的車隊已經啟程趕往遼東。
在大明朝廷罕見的高速運轉下,寧遠之戰即將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