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敗、慘敗,全軍覆沒。
這些形容詞,就是明軍柳河之戰所獲得的戰果。
遼東緩緩動起來的明軍各部,似遭到當頭一棒,所有行動戛然而止。
“柳河巡哨?呵呵。”阮大鋮看著朝廷的奏報冷笑兩聲。
“殿下,這明顯是孫承宗的推脫之言。巡哨?巡哨需要出動整協的人馬嗎?柳河一戰,戰死了一個副將、一個參將,連監軍都死了,這不明顯就是全軍覆沒嗎?”
“還有這裡,您看。”阮大鋮指著奏章上“中軍錢英科亦落水而死”的字句堅定的說道:“這個錢英科必是逃跑時落水死的。若非如此,此處也該用投水的字樣才對。”
“柳河毫無疑問一次無法隱瞞的大敗。”阮大鋮肯定的作出結論。
對阮大鋮扣字的這份本事,朱由檢只能讚歎不已。若非諳熟奏章寫作習慣,誰人想得到這些細處都藏有深意。單隻這份扣字本事,留下阮大鋮就很值得了。
經阮大鋮自行申請,他已經調任信王府的右長史了。阮大鋮也算開創了大明科道言官平調藩王府的歷史。
想想奏章中柳河之戰的內容,朱由檢腦袋上冒出數道黑線。
奏章中的柳河之戰,明軍三個主官一個身披數創戰死當場;一個負傷後投水而亡;這明顯都是力戰而亡。
唯有這個身負監軍之責的文官,只寫了落水而死。恐怕不單單是逃跑中落水,更可能是率先逃跑才落得水吧?要不然,文官寫的奏章,總會給文官留點體面吧!
柳河之戰到底是怎麼打的,大明一個齊裝滿員的整協,至少得有1千8、9百的人馬吧?後金此次有多少人參戰?這仗到底怎麼打的?這些奏章上為什麼都沒有體現。
數個疑慮湧上朱由檢的心頭,讓他難以釋懷。
“你還能看出些什麼?”
看到阮大鋮似乎有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朱由檢直接問道。
“殿下……,”阮大鋮狠了狠心,還是決定把心中所想直接說出來。他才投到信王門下,正是需要表現的時候。
手上奏章中隱含的意思雖然有些隱晦,但信王真要打聽也不是打聽不到。
與其讓信王將來忌恨於他,還不如他拿來用作進身之階。
“殿下,孫閣老似有求去之意。”阮大鋮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從孫承宗說起。
“孫閣老又要辭官?”朱由檢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孫承宗辭官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他老人家自去遼東上任以來,平均一兩個月總要辭一次官吧。時間長了,朱由檢對孫承宗辭官早就見怪不怪了。
肯定的點了點頭,阮大鋮凝重的說:“殿下,這次孫閣老恐怕真的要辭官了。”
“什麼?”朱由檢把奏章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也沒看到孫承宗真要辭官的字句。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朱由檢盯著阮大鋮直接問道,他不覺著阮大鋮敢隨便亂說。
“您看這裡,”阮大鋮點著奏章上的一句話,讓信王觀看。
“大軍奔潰”四字映入朱由檢的眼簾。
就這四個字就能看出孫承宗真的要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