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把張雲翼給我叫來。”
朱由檢放下手上一切事物,無視眼前的時間。他迫切的要見見這個張雲翼,他希望張雲翼能夠給他解開這個謎團。
在信王邸的演武場,朱由檢見到了張雲翼。
張雲翼是個粗壯的中年人,看不出確切年齡。他滿臉都是散亂的鬍鬚,身上也明顯缺少打理,一身勁裝顯得破舊不堪,上面還有疑似血跡的斑點存在。
燈光下,張雲翼看著面前清瘦的少年,吃驚不小。他只聽說信王年少,可沒想到信王會如此年少。
面前的信王,根本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看上去也就才13、4歲的模樣。
只是偷瞄了一眼信王殿下,張雲翼就急忙跪倒叩拜,禮教的森嚴可不是鬧著玩的。
看著眼前這個粗豪大漢的叩拜,朱由檢心中很不舒服。他來這個時代雖然已經兩年了,但他心中對叩拜依然不太適應。
尤其這種具有軍人氣質的粗豪壯漢叩拜時,朱由檢格外不適應。
跪拜中的大漢,哪裡還有一點軍人的英武之氣?
朱由檢伸手拉了張雲翼一把,竟然沒有拉動。“嗯,底子很紮實啊。”
“起來吧,無需多禮。”朱由檢赫然的縮回手來,隨口問道:“你叫張雲翼?”
“小的正是,”張雲翼嗓音很粗。
“給他搬把椅子,”朱由檢向隨侍的太監吩咐道。
張雲翼感激莫名,從沒有大人物這樣對待他。
信王總比總兵大吧?
他在遼東當兵幾年,連參將的面都沒見過幾次。就更不用說,和總兵大人搭話了。
椅子搬來,張雲翼只敢小心翼翼的用屁股挨著椅子坐上一點。他記得父親去見千戶大人是就是這樣坐的。
看到張雲翼彆扭的做法,朱由檢微微一笑。他走過去,拍拍張雲翼的肩頭,“好好做,你這個樣子,孤都替你覺得彆扭。”
張雲翼漲紅了臉,把屁股挪到椅子上坐穩。不過,椅揹他是說什麼也不敢靠上去的。
看他做好了,朱由檢拍拍手,回到自己的座位。“這就對了嗎,孤看你有從軍的經歷,你是親身參加過薩爾滸之戰?”
聽到信王殿下的詢問,張雲翼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臉通紅,顯得羞憤至極。
“坐下,坐下。”朱由檢故意沒看他的臉色,直接問道:“薩爾滸之戰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現在各處傳言的樣子嗎?你是親身經歷者,孤想聽聽你的見聞。”
看到朱由檢清澈的眼神,眼神中沒有一點諷嘲的味道,有的只是濃濃的求知慾望。張雲翼張了張嘴,又頹然坐下,他明白,信王殿下並不是有意要笑話他。
薩爾滸是張雲翼的逆鱗,在軍營時,不知為此與別人打過多少次架。
每次別人在他面前提起薩爾滸,伴隨的都是濃濃的不屑。
對於這種不屑,張雲翼想不明白,沒經歷過的人有什麼資格評論薩爾滸之戰。
多少次午夜夢迴,張雲翼都是一身冷汗被嚇醒,弟兄們的血總在他眼前凝而不散。
薩爾滸已經成為張雲翼心中一根深深的刺。
這根刺扎的很深,已經破潰成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