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特意留心了一下最後一人,居然是個漢人。年紀也不大,眼珠很機智靈動,是隨行的翻譯。
這人將話翻譯過去後,苴羅侯的目光就變了,小聲用鮮卑語嘀咕了一句。
誰知老董卻突然大怒,指著苴羅侯的鼻子大叫道:“你是不是在說老夫壞話,欺負老夫聽不懂是不是!……”
話音落下,典韋當即喝令一聲,頂盔摜甲的侍衛當即挺矛舉刀。
反應最激烈的,則是匈奴的右賢王去卑,抽出彎刀大叫道:“當面就敢如此不敬,是不是看不起相國,是不是想跟大漢開戰!”
老董一聽都驚了,一巴掌抽在去卑的腦袋上:“滾!……剛過上兩天好日子,就活膩了是不是,以為老夫猜不出你啥心思?”
苴羅侯見狀,面色隱晦地幸災樂禍了一下:南匈奴雖然有些拉了,但也不能任憑你如此對待吧?
沒想到捱了一巴掌的去卑,面色竟惶恐起來,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相國,小人剛才就是一時激動……”
你激動個屁!
分明就是南匈奴被鮮卑欺負多了,眼見就機會就想挑撥一下,抽一巴掌都算是輕的:“老夫能讓於夫羅當上單于,也能讓他明日就成一具屍體。”
“再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不老實……哼,老夫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去卑這下直接都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道:“相國,小人就是氣不過。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下,苴羅侯的神色也慌了,急忙向翻譯快速說了些什麼。
翻譯微蹙了一下眉,隨即便道:“相國,我部左賢王適才並非在說壞話,只是奇怪相國大軍為何今日才到……”
老董的臉,一下有些紅了:還能因為啥,就是路上跟其他小部落吹牛逼了唄。
好在他臉皮厚,只尷尬了一瞬就笑了:“老夫此番前來只是為了巡遊觀光,走得慢些也是正常的。”
解釋了一句,卻絲毫沒向苴羅侯道歉。
事實上,他剛才就是故意的:從一開始,就看到這些使臣穿金戴銀,還帶著兩百護衛來擺排場。
侍衛們也都努力地挺胸腆肚,強撐著氣勢,腰裡面胡亂插著刀子,有的還故意露出半截兒……
無非就是想以平等的姿態,來同自己洽談唄。
可惜老董一眼看穿了他們的偽裝,讀懂了他們的倔強。一招‘無理取鬧’,就讓他們暴露了外強中乾的本質。
果然,等翻譯將話說給苴羅侯後,小年輕兒當時就有些繃不住。焦急地嘰裡咕嚕說了些什麼,卻讓副使給攔住了。
副使同翻譯又說了些什麼,翻譯才準備開口。
但這個時候,老董已懶得同他們囉嗦,擺手道:“行了,無論你們想來談什麼,首先誠意是第一位的。”
“既然左賢王和副使都裝著不會說漢話,老夫也沒什麼想跟你們談的。”說著轉身,吩咐典韋道:“阿韋,送客。”
“相國請慢!”這時,苴羅侯和莫護跋同時開口,都是標準的雅語。
唯一的區別是,莫護跋的雅語相當流利。苴羅侯雖然生澀了一些,但顯然也是能聽會說的。
只有那個叫鎖奴的武將,是真的聽不懂。
老董也是觀察了他與苴羅侯、莫護跋的反應快慢有所不同,才判斷出二人其實是聽得懂雅語的。
苴羅侯似乎想直接道歉,莫護跋卻比他快一些,道:“相國言我等沒誠意,可相國何曾不是在誆騙我等?”
“老夫何時騙你們了?”
“相國親率三萬精銳,還有兩萬匈奴遊騎至此,真的只是為巡遊而來?”
“嗯……”老董仍舊臉不紅、氣不喘,一瞪眼道:“老夫這人喜歡熱鬧,找人陪著一起出來轉轉,你們也管不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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