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此時又看到了張遼那譏誚的表情。
衝來的騎兵於張遼的帶領下,突然放緩了速度,在幾聲號角聲的命令中,他們猛然撥轉馬頭偏移了圓陣,並紛紛掣下了背後的長弓!
騎兵陣絲毫不亂地在圓陣旁,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伴隨著這條弧線的,還有一輪密集的箭雨狠狠落下!
大戟士和矛兵都沒盾牌防護,又死死地靠在一起,瞬間成為了活靶子。
隨著一輪箭雨落下,血霧飈飛,原本嚴整的陣型瞬間出現一大片缺口。驚慌計程車卒毫無應對辦法,在身旁袍澤死亡的刺激下,鼓聲再也對他們產生不了約束力,發瘋般向著騎兵陣殺出去!
“花裡胡哨……”張遼又是一聲嘲諷,給了曹軍重重一擊:“車陣既已無用,還拿這等步卒圓陣出來丟人現眼!”
“兄長,我等拼了吧!……”此時的夏侯淵還不知道,這便是塞外烏丸騎兵的作戰方式,只知自軍的應對簡直是個笑話。
彷彿用盡全身力氣打出一拳,被敵人輕易閃避後,又狠狠在臉上回了一下。偏偏自己還手短,只能任憑敵人一遍遍地蹂躪。
“殺!……”最後的嘗試被掐滅,曹操已毫無應對之策,身先士卒地衝入車陣大聲吼道:“董賊西涼鐵騎虎狼之性,向來不留活口。萬望諸君隨我拼死奮戰,方有一線生機!”
“殺!……”鮑信也命人搬開車陣,嘶吼道:“敵軍不過五千之數,我等尚有萬餘人,以二敵一必能取勝!”
這番話,他自己都不信。
任何有軍事常識之人都知道,在開闊的地形任由騎兵馳騁起來,一騎的戰力足以抵得上十餘名步卒。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滿嘴跑火車。只要能讓自己殺出去,說啥都行。
就在此時,汴水對岸又是一片譁然。
對岸三千駿馬一齊賓士而來,聲勢極為浩大,流淌的汴水也微微盪開漣漪。塵土飛揚中,仿若一頭遠古巨獸踏地而來。
鮑信極目遠眺,只見黑壓壓的騎兵群的最前方,一杆血色大旗正在烈日的照耀下,獵獵招展。
低沉綿遠的號角聲一轉,陡然變得激昂起來。
呂布手執方天畫戟,頭頂紫金沖天冠,傲然跨騎在馬背上,眸子裡帶著睥睨天下的傲然和自信。
“文遠,遊戲到此為止了,休要再戲弄這些可悲的鼠子。”呂布淡淡開口,攸然將方天畫戟高舉,直刺長天。
鋒利的戟刃迎著烈日,騰起一團炫目的寒芒,映寒了長空。
無盡的肅殺之氣從呂布的方天畫戟上蛛絲般漫延開來,在天地間不斷地激盪、翻滾、喧囂……
“殺!”
“殺殺!”
“殺殺殺!”
目睹呂布如此雄姿,三千幷州鐵騎軍心大振,瘋狂吶喊起來。
呂布則再度催縱馬韁,戰馬踏入汴水,水花四濺:“殺個屁!……跟某一起喊,繳械不殺,我軍向來優待俘虜,充分給予人文關懷!”
一名手持環首刀計程車卒迎面正對呂布,感受無上雄烈殺機的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就在呂布揮舞方天畫戟之時,突然大吼一聲:“將軍,我投降!”
“放下兵刃,蹲下,抱頭!”呂布大戟輕輕一挑,士卒手中環首刀瞬間飛出,身子也跟隨著命令蹲在汴水中。
耳邊,盡是亂濺的水花,以及隆隆不斷的馬蹄聲。半蹲著身子差點被淹著的他,瑟瑟發抖表示:那會兒,自己害怕極了。
直至三千鐵騎衝過對岸,沒一人向他出手。
劫後餘生下,他不由高聲大喊:“都蹲下,蹲下抱頭啊,呂將軍言而有信,當真不殺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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