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城門校尉伍瓊掌握著一些兵馬,還能打探些訊息。
“卑職無能,只知這報簡於四日前,忽然在城中大量出現。各里閭坊市皆有,源頭十分難查。”
“繼續去查!”
“太傅,如今伯求還在牢獄,我等當設法營救,不應因小失大……”周毖有些急了,開口道。
“若如你所言那般,才是真正因小失大!”
袁隗忍無可忍暴喝一聲,厲聲道:“爾等還沒看出來,此物若流毒於世,朝廷詔令的解讀、民心的向背便皆在那人之口。甚至我等士人的身家性命,也不過報簡上的一段話!”
“太,太傅……”周毖半信不信,訝然看向袁隗:“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了吧?”
“呵……”袁隗懶得回答,但發現鄭泰和伍瓊也不解地看向自己,不由感到心累:“若明日你上表舉薦一人,後日這報簡上便寫出他不為人知的醜事,後果會如何?”
說罷,又忍不住深深一嘆,擔憂莫名:“最可怕的是,此物還會擊垮我等士人秉政的基石。”
“我等苦忍磨礪了數百年,才將士人仁孝高潔、勠力報國的印象深入人心。可何伯求一事被如此洩露,黔首百姓又會如何看待我等!”
“這!……”三人這才悚然一驚,後脊發涼。
“此事不可不慎重,一定要查出幕後之人到底是誰,意欲何為!”袁隗冷硬下達命令,手卻在袖中不停顫抖。
他其實已有預感,知道幕後之人了。
之所以還讓伍瓊去查,不過是心存僥倖:萬一這東西的幕後不是那個人,自己便會多一件殺人誅心的利器。
同時,他也在懊惱,懊惱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弄出這個。否則第一次董卓盜掘皇陵,自己這般突然公諸出來,結果便會大不一樣……
“那,那何伯求又當如何?”鄭泰又問。
袁隗驚醒,無可奈何又冷厲無情地道:“明日老夫會上表,奏請朝廷儘快誅殺!”
“太傅!……”
“洛陽城中人人議論誹謗士人,此事拖延愈久,我等士人聲望愈受非議。何伯求忠心體國,慷慨悲歌,想來也會明白老夫的一番苦心……”
見三人還欲再言,袁隗悲懣不已:“不必多言!……我等都太過小瞧董賊了,事已至此,只能先壯士斷腕、斷尾求生。”
“董,賊!”鄭泰深深切齒,目欲噴火:“我等之間,又多一筆血債!”
……
翌日,無數表奏如雪花般飛入尚書檯,皆是公卿大夫催促審理何顒一案。
隨即,天子遣人詢問太尉意見。
董太尉表示案件疑點重重,且事關漢室顏面,當慎之又慎,需釐清來龍去脈才好。另城中最近有宵小之徒散佈謠言,著司隸校尉朱儁徹查。
聽聞老董的回覆,司馬懿表示有些不理解,向正在摸魚的賈詡問道:“賈師,報簡本來就是太尉所辦,又獨攬朝政,為何還要這般曲曲繞繞?”
閉目養神的賈詡微微一睜眼,吐出一句話:“又當又立,是一名成熟權臣的基本素養。汝且記得,在太尉麾下需多看少學更別亂說,才能活得久些。”
司馬懿眼珠悠悠一轉,點頭後又道:“那如師父這般偷懶呢?”
“偷懶不算。”賈詡又答,隨即閉上了眼睛。可就在司馬懿準備放下筆時,又道:“不過,你休想在某眼皮子底下偷懶……”
司馬懿頓時小臉幽怨,入職第一天就深刻體會到了,董氏集團公司的企業文化。
就在此時,一名侍衛前來,道:“賈長史,司馬公子,太尉有請。”
“何事?”
“廷尉那裡來人,言何顒剛剛在廷尉大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