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在外邊喝醉了。
要儘量保持清醒。
酒過一巡,很快方雲他們就聊了起來。
“你們最近,忙什麼案件呢,聽前臺說,你們去法院了,是吧?”
方雲吃著花生米問著。
“哎,別提了,就幫一個......嗯,罪犯打官司呢。”老徐接過話茬回答道。
“啊,罪犯打官司?你們這是......”
“有的時候,一些罪犯也是弱勢群體嗎......哎,老方,之前沒從事這個行業之前,還好,沒這麼多想法,真的從事了這個行業,我才知道,人人都有他們的不容易,都有對,都有錯,太難,太複雜了,這個社會。”說著老劉就幹了一杯。
“是啊。”
有的事兒,真特麼身不由己,且複雜啊,方雲也沾了一口。
“犯的什麼事兒,委託又是什麼?”方雲對這個案子還是來了興趣。
“搶劫,委託的話,就是讓我們幫他要回工資。”老劉通俗易懂的介紹了一下。
“搶劫?這是重罪啊,這種案子,不好處理吧?”方雲問。
“哎,確實這人走上了歧路,他是農村的,第一次進城,什麼都不會,找了一個什麼中介,去幹了什麼工地,然後在工地做了半年,那個中介每個月給他發了一千當做生活費,剩下的七千,說是工地那邊資金週轉不開,要過年才能給,到時候過年週轉來了,額外給他們發一萬的獎金,這人聽了也就答應了,老老實實做到了過來,過年呢中介又找理由說緩兩個月,幹完兩個月,這人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去找了工地的負責人,那知道,人家公司才沒有什麼資金週轉困難,工資每個月都是按時結給中介的,結的9000......”
方雲認真的聽著。
老徐也接著補充道,“這人聽了就懵了,他第一次進城,那裡聽說過這些事呢,不幹,就說工地欠他工資,就在工地和人家鬧,人工地多少人,開玩笑的嗎,把他趕了出去,他回頭找中介,那知道電話打不通,線下的地方也是人去樓空,這下他是完全沒辦法了,工地又搬不走,他只能天天去找工地鬧,鬧得工地不安寧,工地沒辦法,只有下手打了他幾頓,反正也下了黑手,讓他怕了,他也不敢去找工地了,中介又完全找不到......”
“然後就去搶劫了?”
方雲問。
“他老家需要錢啊,小兒子生病了,老婆也生病了,他本來就只是莊稼漢,這種時間了才出來也是迫於無奈,家裡要錢啊,老婆已經住進醫院了,他以為他6個,能有幾萬塊錢,帶回去能應應急的,可沒了,什麼都沒了......”
好黑,老劉說著語氣都重了一點。
“沒有辦法,他那天晚上,已經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活下去了,站在江邊,想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但在江邊的時候,他想到了兒子,想到了老婆,他也不知道他死了,她們該怎麼辦,於是惡念叢生,搶,搶一筆錢,能先救了她們,他死就死了,抓了就被抓了,只要能救他們......”
方雲沉默了,他也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對是錯了,站在法的角度來說,這一定是錯誤,一種不能饒恕的錯誤,但站在這個父親丈夫的角度,他也只是被黑中介,被這個殘酷的現實,剝下了一切的可憐人,他沒有辦法,他也沒有文化,甚至在這個世界沒有一點支撐他的支柱......他只想救自己的家人?他錯了嗎?
好像也沒有......
“那他現在......”
“那天搶劫的時候,他先得手的,但被一個身手很好的熱心人抓住了。”
身手很好?
方雲沉默了一下,想起了之前他在節目的時候,有一天出去江邊散心,遇到的一件事情,
那天,在江邊,
夜色裡,有一個帶著帽子,口罩的,應該是30歲左右的一個男人,正鬼鬼祟祟靠在一個阿姨後邊,是不是還望望周圍,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當時方雲見狀,腳步就慢下來了,沒急著回酒店,他也沒大聲喊出聲,現在喊出聲,人家並沒有人贓俱獲,肯定有他的話說。
方雲就跟著。
跟了幾分鐘,他就知道這人是個雛,猶猶豫豫的,看得出來心虛。
果然,也確實是個新手,這人啊,剛上手,想要摸包,還沒摸到什麼東西,就被他摸的那個阿姨給瞧見了,那阿姨一下不敢了,反手就拉住那個30歲的毛頭賊,嘴巴還在不停喊著,“抓小偷抓小偷。”
江邊還是有幾個人的,看著突然圍過來了一些人,那男人好像心一橫,用力掙脫開來,然後直接就奪下了阿姨的包,直接推開這個阿姨,然後奮力的跑了起來。
而原本覺得這事兒在阿姨逮住人就結束的方雲,此刻也是一愣,現在這事兒性質就不一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