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跪?”
新帝看向陸九章,問道。
“臣聞,山高則萬物生於斯,河廣則鰭鱗(代指所有的魚)競長。山河包容萬物,竟類自然;而猛虎雖威,貴為百獸之王,暮時卻被豺狼所欺。”
陸九章緩緩說道。
“你是在說朕不夠宅心仁厚嗎?”新帝問道。
“非也,不跪自然有不跪的道理。”陸九章說道,“李邕此人,剛愎自用,挪用庫銀。許郡守此人,上任之始便大肆撈錢,此人居然可為郡守,實在讓守誠汗顏。”
“小小的北麓郡便是如此,更遑論整個大周朝!陛下為君主,卻並非明主。”
當著新帝的面,陸九章不卑不亢。
當著百官的面前,緩緩說道。
“好大的狗膽,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有官員厲聲呵斥道。
至於一旁的禮部尚書李大人,雖臉色陰沉,卻久久未開口。
太師椅上的新帝不以為意。
此人是許師的弟子,就算不喜,也應該給許師一個面子,此為其一。
其二則是,當著眾人的面,陸九章已經如此說了,現在殺陸九章豈非更能證實她沒有容人之量?
新帝擺擺手,“不跪就不跪吧,但我相信有一天你會真心跪下來的。”
並未在此事上計較,新帝說起了李邕的事,“李邕為薄曹從事,乃是郡守府的官吏,擅自將其斬殺,又是何意?”
“稟陛下,非陸九章擅自斬殺,而是其畏罪逃跑,與吾動手,失手之下,將其殺死。”陸九章說道。
“區區1500萬兩銀子,就畏罪逃跑嗎?我相信,區區這點銀子我那兒子還不放在心上。”李大人終於開口了。
的確不放在心上,這點銀子根本不入他兒子的眼。
“那1500萬兩銀子對李大人呢?又是如何覺得呢?”陸九章反問道。
“不多!”
李大人繼續說道。
他雖想將陸九章五馬分屍,但在這個關頭,卻不能動手。
還得等待,最起碼得等到回到京兆府之後再做謀劃。
“不多嗎?”陸九章笑道,“薄曹從事月俸祿十萬兩銀子,一年百萬兩銀子。大人身居二品大員,一月五十萬兩銀子俸祿,一年六百萬兩。”
“這一千五百萬兩銀子相當於李邕十數年的封路,相當於大人兩年半的俸祿,這還不多嗎?”
“尚書大人還有家眷,還有下人,一年的開支可不會少。六百萬兩能存下一百萬兩嗎?若是能存下,也得大人存十五年。”
“這麼多的銀兩,怎麼在大人的口中變的微不足道了呢?莫非尚書大人還有別的來錢的方法,有鉅額的收益,才不把這一千五百萬兩銀子放在眼裡?”
“在北麓郡城,尋常人家一年的花銷不過十數兩銀子,在安西府長水縣,那裡的百姓一年的花銷更少,可能只有二三兩銀子。”
“長水縣共有人口一百二三十萬人,一年不過三百萬兩銀子左右。大人說的這句區區這點銀子,可供一縣百姓無憂無慮的生活五年時間!”
“那可是一百多萬人!”
陸九章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