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機關木龜的體積要比井口大得多,我能帶著屍體出去,它卻沒辦法沿著井口追我。
我一手提著屍體,一手抓著井繩,飛快向上攀爬的當口,井下也傳來了一聲木頭與石頭碰撞的聲響。
機關木龜果然是被井口給卡住了。
我只是低頭往井下看了一眼,已經堵住了井口的龜背就連續開啟了幾個窟窿,十多隻膚色慘白,指甲烏黑的鬼手也從烏龜背甲上伸了出來。
我加快了速度的同時,初靈和蕭瑩瑩也拼命的拉動了井繩。
井下鬼魂嘶嘯聲起的瞬間,我已經被她們拉到了井外。
“看住他!”我把手中屍體推向兩隻倀鬼,自己一把拽下掛在胸前的虎牙,懸在了井口之上;“虎神借法,威震八荒,殺——”
咆哮虎影瞬時間封閉了井口,足以斬神誅邪的虎威向井中壓落而下,井中瞬時間鬼哭神嚎,碧綠的磷火如同井噴衝上半空時,我甚至能感覺到腳下地面在跟著微微顫動。
藏在機關木龜中的鬼魂,絕不止我看見的那幾只。
淒厲的鬼哭聲響了幾分鐘才漸漸停歇,我收起虎牙,用匕首割開了包著屍體的油布。
油布裡很快便露出一張栩栩如生的少女面孔,我伸手在對方臉上按了兩下,她的面板竟然還保持著彈性。
她不僅是活死人,而且是活死人中比較高階的存在。
這座紅松寺,就是用來供活死人轉生的禁地。
只是,我弄不清,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手法?
宋孝衣跟我說過,術道上的邪門長生術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手法,沒有邪門術士做不出來的事情。
我抬頭看向了劉遠征“你認識這具女屍麼?”
劉遠征茫然的搖了搖頭,一句話都沒說,我卻從他眼中看到了痛苦之色。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相信了我的說法,當年屠村之人其實就是他的祖父劉軒,劉軒把他們送到這裡無非就是為了成就油布裡的“活死人”。
甚至,連劉遠征都是活死人的養料。
劉遠征沒死,但也在這紅松寺裡浪費了十幾年的光陰,一個人最好的年齡白白扔在了荒山野地裡,如果沒有劉軒的陰謀,劉遠征的人生是不是另一番光景?
我轉頭對初靈和蕭瑩瑩說道“你們去找一口缸,找點繩子和木槓子過來。”
兩個丫頭很快就把東西給弄了過來,我也挑斷了包裹屍體的繩子,用紅繩穿著大錢重新把屍體捆成盤坐的姿勢扔進了缸裡,用靈符封住缸蓋之後,把兩隻木槓橫在了水缸上“初靈,瑩瑩,你們過來抬缸!”
我是把水缸做成一口棺材。
很多人都覺得,“坐化缸”是安葬佛門高僧的方式。實際上,民間還有一種以缸為棺的葬法,叫做“甕棺”,在東北沒人使用甕棺,而且甕棺也不是直接送死者安息的葬法,通常的情況下都是用來二次安葬屍體。
我故意使用甕棺,就是為了逼出這個活死人身上的秘密。
初靈和蕭瑩瑩用肩頭擔上木槓還沒走兩步,腳下就一個踉蹌,險些把水缸給摔在地上,我連忙扶了一下初靈,才算是幫她們穩住了身子。
初靈咬著牙說道“主公,這水缸太沉了,我們……我們抬不動!”
這不是水缸太沉,而是缸裡的活死人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