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高興,那邊過來一個腳步匆匆的小毛孩,看模樣,不過十六,十七歲,嘴唇上的絨毛還沒褪盡呢,方臉,濃眉,不說英俊,也起碼相貌堂堂。只是,可能營養不良,身體有些瘦。
穿一件長袍,袖長過手約六寸,下襬離地五,六寸,雖然上面補滿補丁,但一眼就看出是窮人衣服,就這樣,居然是長袍。可能明人的衣物就這樣吧。也可能這小子冒充讀書人,這更可能些。
這時候,這大正太走得正急。
看見自家房子,正太腳步放慢,猛地,他瞪大眼睛,看見自家房子的牆壁崩塌了一半。注意到這個,他才注意到旁邊的鄭瀧。
大正太抱拳說:“二兄,你大好了麼?”
鄭瀧一看大正太,心中就是一喜,這不就是自己的便宜大哥鄭堯傑嗎?
這傢伙,一向很搞笑,說話做事,就跟五十歲的書生似得。雖然他就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家子弟。
從這看,這傢伙的最高理想,不就是當一個書生麼?
鄭瀧說:“文縐縐做什麼?還二兄?我不就是你家老二嗎?我當然好了。你去賣田,你個該死的鄭大娃,你不知道田地是老爹老媽的命根子嗎?”
正太重重地哼了一聲,說:“我哪裡是去賣田?田地哪可能一下出手?又要找牙人,又要縣典吏公證。這還不是你病了幾天?我把孃親的金釵典了。好歹得了二兩五錢銀子。這不,給你買了清心去火的藥,又給么妹買了一身童衣,買了幾個米糕。二兄,你也別嫌么妹廢布了,這街子鎮四鄰八鄉的,那一家的娃娃不買一套新裝,就咱們家沒有。再說,么妹穿了,幾年後你生小孩子不一樣可以穿嗎?至於我們,我們窮點累點沒啥子。”
“快把地契拿來,我看看。”鄭瀧招手。
正太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一層層開啟,裡面一張密密麻麻蓋滿紅印的紙,說:“二兄看也白看,咱們家雖然世代良家子弟,可只有太祖公是秀才,別的,西瓜大的字識不得一籮筐,最多,認得自家名字。”
看了地契,上面寫著田地的位置和良瘠,中田五畝六分,赫然入目。
鄭瀧方大笑地拍了拍便宜大哥的肩頭,說:“地契我收著。你給么妹做飯,我到田裡看看。”
鄭家此刻在村中居住,村中基本就三個姓,彼此多有姻親。鄭瀧自然姓鄭,孃親姓張,還有祖母和舅公姓周。
明太祖規定了的,族田不許典賣,鄭瀧家的田是私田,的確怕這小子不省心賣掉了,也虧自己的前身放心叫這小子收在身上。
鄭瀧拿著地契,走到自家田裡,只見田地離稀稀落落地種著一片旱稻。
從往日記憶看,這片旱稻缺水灌溉,也就大約三百八十斤畝產,晚稻還要少點,也就三百二十斤畝產。明末一斤約五百九十四點六克,比現代一斤要重二成。
從記憶看,家中就指望著早稻的收成了。好在,四川這年沒有大旱大澇,雖然以現代人目光看,這片旱稻稀稀落落的,可以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已經算是豐產了。
七月,正好是早稻收割的時候,收割,也就這幾天的事。
鄭瀧哪裡心疼這片稻子?雖然,小雨兒是很餓的,可論收割,鄭瀧只能說—“臣妾做不到啊!”,可能操作收割機他會,可要一鐮刀一鐮刀的收割稻子,他可真沒這個能耐。他甚至連水稻和旱稻的外觀差別都不清楚呢。
手一揚,轟,一個足以容納百人喝酒的大屋就落了下來,看著甚至生了銅鏽的門牌,鄭瀧有些好笑。
酒館,招募流浪英雄的地方。
走進去,只見裡面擺放著二十來張小桌子,寸半厚的桌面,粗大的木腿,這桌子,太結實了,太耗木材了。
寬大的吧檯,高腳椅子,後面,擺放著十幾個大酒桶,隨時可以放麥酒,啤酒和葡萄酒。
系統跳出來:“酒館,每天自動產生一百兩黃金的水酒和西餐,以二百兩黃金的價格銷售,淨利潤不計算入城鎮納稅,不會消失。酒館,這是最基本最基本的城鎮設施。”
鄭瀧走向酒桶,拿起一個木杯,放了些啤酒,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哎,這原麥發酵的酒香,真地道啊。
愛惜地用抹布擦了擦桌面,這才走出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