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峰可沒想到,看起來性格桀驁不馴的陳老,居然如此有自知之明,看他瘦骨嶙峋的身影一下子顯得有些落寞,反而有些過意不去。
“老先生,俗話說得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你別太有負擔,好好想想,說不定能醞釀出流芳千古的名篇也說不定呢。”
然而熟讀萬卷詩書的陳老心中卻明白,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知——縱觀文人一生,能寫出一則千古名篇是談何容易,一臉頹然的他,不由得緩緩搖了搖頭。
“小友無需多言,老夫技不如人,既已認輸,自當向這位先生賠禮謝罪……”
不料,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武峰便把打算朝包不凡彎腰行禮的他扶了起來。
“老先生太較真了,晚輩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
“武家小哥說得對,先生不可較真!”包不凡心中本就對武峰讚賞有加,見他勝而不驕,給老學究留足了臺階,心中對這年青人的觀感不由得又抬高了幾分。
陳老見狀,心中也對年紀輕輕,卻有容人雅量的武峰佩服有加,當即邀請二人,進私塾飲茶。
武峰隨陳老和包不凡入了安靜的隔間,眼看四下無人,急忙起身勸住親自給幾人沏茶的老學究。
“陳老不必多禮,實不相瞞,我此番斗膽與前輩比試詩文,其實是對這位包大人有事相求!”
聽了武峰的話,包不凡也有些意外。
“你知道我是誰?”
“武大如果沒猜錯的話,先生應該就是當今開封府府尹,晚輩岳丈潘公長河的故交,清正廉潔的包不凡包大人!”
“這麼說,潘六姐就是你的……”
“沒錯,金蓮正是我娘子。”
眼看包不凡的神情變得激動不已,武峰連忙把潘家遭串通縣太爺的張大戶迫害,潘父潘母相繼被逼死,潘家兄弟姐妹無力償還張家高利貸,相繼在飢寒交迫中病死,金蓮還險些被當作丫鬟,賠償給張家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
“呔!太壞了!老夫活了這麼久,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沒等包不凡回應,一旁的陳老就忍不住一蹦三尺高,脫口罵將起來。可隨即,想起包不凡身份的他,急忙乾咳兩聲,坐回了原位。
“咳咳,老夫的意思是說,一切還請府尹大人定奪。”
被嘴快的陳老搶先說出自己的臺詞,包不凡也有些無語。可他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一品大員,倒也不至於在意這些小事。
“唔,我的想法跟陳老一致,一定要嚴懲張啟發這種魚肉鄉民的惡霸!”
“武家大郎!”
武峰見原本氣質溫文儒雅的包不凡被氣得渾身發抖,急忙起身回應。
“在!”
“這樣,你先回家重擬一份狀紙,照常上衙門告狀!我回客棧換身衣服,隨後就來!”
武峰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眼看怒髮衝冠的大佬給出幫忙站場的承諾,心中大喜,當即朗聲回答道:
“晚輩明白!”
告別包不凡和陳老,武峰離了私塾,走出陳村,來到武家村和潘家莊的三岔口前,心思縝密的他突然多了一個心眼。
武峰知道,剛正不阿的包不凡是個為人正派,行事講規矩的老實人,如果張啟發那老狗和縣太爺統一口徑,一口咬定他家娘子誹謗,拒不承認這事,那豈不是讓壞人鑽了制度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