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隊長王德昌,沒兒子的時候想兒子,想有個兒子好延續香火,傳宗接代,光宗耀祖呢。等有了兒子後,見人家的兒子像小樹苗一樣,蹭蹭蹭地往大長著,他的兒子跟個小草一樣,弱不禁風,心裡不免悲涼。
這個時候,王德昌已經不指望望子成龍、光宗耀祖了,他只指望兒子能成人,能長得健健壯壯,高大雄偉,能給自己傳宗接代就行了;所以,沒有什麼文化的王德昌,專門請了村子裡幾位有文化的老先生,把他的願望,繪聲繪色地講給了幾位老先生聽,央求著幾位老先生,能給他的兒子起上個好名字。
幾個老先生受大隊長之邀,除了受寵若驚外,就是要顯擺一番文化。在王德昌講了情況後,幾位老先生,搖頭晃腦地文化了一陣子,就給王德昌的寶貝兒子起了個響噹噹的名字:王佔雄!
王德昌大喜,心想這個“雄”字起的好,正是我需要的。
自此,劉家寨一社有了個名叫王佔雄的人。
後來,王佔雄漸漸長大了,上了個初中後,學習也不怎麼樣,就回鄉務農了。
那時候,農村還是大集體,天天由大隊長或是生產隊長統一安排勞動。每天,王德昌在安排社員出工幹活時,怕把他兒子給累壞了,放在大隊部裡,乾點輕鬆活,結果,王佔雄又總是肇事惹禍。
平常的時候,王佔雄手腳還不乾淨,偷東家,摸西家的。和人生了矛盾,口吶的他罵,力薄的他打,結果又總是他吃虧,到了最後就是耍賴,一幅流氓小無賴的嘴臉。
每次惹了禍,王佔雄回到家裡,哭哭啼啼,添油加醋,編排一番,把自己說了個委屈,把別人說成了惡霸。
王德昌聽後,心裡大怒,也不問青紅皂白,是非曲直,領上兒子,就上別人家的門,說別人家的娃子欺負了他的佔雄,一幅不依不饒的樣子,直到別人家也把兒子打上一頓,他才覺得能讓兒子滿意了,才哄著他的寶貝兒子回家去了。
自那後,別人家的父母親就交代娃子,以後不要和王德昌家的那個討吃鬼一搭裡玩。別人家的娃子也怕招惹了王文雄,惹得自己捱上頓打,就都遠遠地躲著王佔雄,誰都不跟王佔雄玩了。
再後來,王佔雄好上了賭博和抽菸,把王德昌當大隊長積攢下的那點家底子,就給折騰的差不多了。
平時,王佔雄抽的是四毛八的“大前門”香菸,煙抽完後,煙盒子不扔,全都積攢起來。有時候王德昌讓王佔雄買盒煙去,王佔雄就把五分錢一盒的“雙羊”煙買上,拆開煙盒子,把裡面的煙,一根一根抽出來,裝入他留下來的“大前門”煙盒子裡,再從牙縫裡摳下些牙屎來,把“大前門”煙盒粘上,拿回去交給王德昌,把剩餘的錢就貪汙下來了。
王德昌沒文化,裝上王佔雄給買的“大前門”香菸,到處顯擺,給人發煙,說是兒子給買的“大前門”煙。其他人接過王德昌遞過來的煙,一看煙把子就笑。王德昌不知道別人笑啥哩,就問:“咋地個?大前門煙好抽著哩吧?”別人就笑嘻嘻地回答:“嗯,好抽著哩,就是有點‘雙羊’煙的味道。”
再再後來,就到了該說媳婦子的歲數了,王德昌就到處託人,給兒子王文雄介紹媳婦子。
雖然王德昌是大隊長,但本村的人都知道,他的那個兒子王佔雄,就是個不務正業的人,就是個二流子,將來的日子非過倒灶不行,誰家的丫頭要是嫁給了王德昌的兒子,就倒了八輩子黴了,就等於是跳進火坑了。
所以,劉家寨村及靠山鄉的人家,就沒人願意把丫頭嫁給王德昌的兒子王佔雄,也不去攀王德昌的權勢;單單劉富貴窮怕了,正要一心一意、不惜一切代價地供濟著兒子劉文明上學哩,就貪圖了王德昌的錢財,把漂漂亮亮、貞靜賢淑的丫頭劉文秀,當成了不惜的那個代價,嫁給王佔雄這個不務正業的討吃鬼。
自那後,劉文秀就掉進了火坑,就沒過上一天舒心愜意的日子。
劉富貴一心一意供濟著兒子上學哩,哪裡管丫頭子生活的幸福不幸福的,只管用嫁了丫頭的錢供濟著兒子劉文明上學。實在拿不出錢的時候,就甛著張老臉,找王德昌借錢。
親家來借錢了,王德昌有啥辦法?!只好多多少少地借給劉富貴一些。因為這個原因,劉文明反倒比其他人家的娃子上學上的時間長,一直上到了高中畢業。